纷繁杂乱的一天,可算到了晚上。
各家都清点猎物,鸣金收兵,我也回到各自营帐。
金家的大帐形成一个方阵,最前头主帐是办公议事用的,后头都是私帐,依次为金家宗主、子弟、客卿、门生休息的地方。
我坐在金色的大帐里头,晃眼看见门口几个金家子弟过去,说说笑笑的,金阐也在里面。
哎?金阐身上别的那朵花,我怎么看着像兰花呢。
我想着,跑出帐篷外面,想看一眼。他们却走远了,只留给我一些背影。
然后我突听耳边一声笑岑岑的“夫人”。
我抬头,是金光瑶,脑子里突然嗡了一声。
在金麟台,他自然是想宿哪宿哪,可到了猎场,大家都是住帐篷,我们演了一天恩爱夫妻,总没理由还分开两顶吧。
果不其然,他当着一堆仆人的面,温柔地揽住我的肩,却在我耳边极低地道了声:“得罪了”,然后扶我一同进帐。
我偷眼暼了一下金帐里的大床,心里宽慰自己道,罢了罢了,谅他对我也没什么兴趣,我就当是坐火车住卧铺,统共两平大的房间里有三个不认识的抠脚大汉,还不是一样得睡。
于是我没吭声,看他屏退下人,便和衣卧下,把被子裹在身上,闭眼做休眠状。
他笑笑地,也不说话,摘了帽子,宽了外袍,躺下了。
那床很宽大,我们之间的距离简直可以再塞进一个蓝曦臣。不过我还是觉得窘迫。
真不认识也就算了,怕就怕这种认识但还不太熟的,才最尴尬。
我用力挤上眼,静静地数羊,数到三千二百八十只时,对面的人突然开了口。
这个混蛋,白天一副君子面孔,这会夜深人静,一开口就这么流氓。
他嘻嘻笑道:“欸,睡都睡了,还不知你叫什么?”
我呸他一口:“什么睡?这叫躺!”
“好好好,”他也不跟我争,笑道,“那躺都躺了,还不知你叫什么。”
我卷着舌头在嘴里暗骂了一句“son of bitch”,才道:“秦素。”
“别闹。”
“我没闹,”我回答道,“在我的世界,我真叫秦素,不过是‘江云飘素练’的‘素’字。说不定就是一字之差生死簿搞错了,我才穿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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