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少年似在盛夏里茂密生长的绿植,洋溢着生机活力,拼命往墙头上爬。到了现在,反而像是安静生长在角落的虞美人,成熟且儒雅地静静开着,不争不抢,别有风姿。
第二天梁简生去接佟嘉没有接到。
佟嘉早上有课,很早就去了学校,梁简生在他小区门外等着接人,打电话的时候人已经上地铁了。之后他去了梁氏在B市的分公司,总不能真的整天游手好闲,工作该做的还是要做。
转眼梁简生已经在B市呆了半个月,总公司那边倒没什么,邮箱、电话加视频会议可以搞定一切,难搞的是他母亲。
半个月来王念慈打了三四个电话,梁简生在S市的时候每周都会去看她,甚至会在家住上两晚,突然跑来B市,目的又不明确,王念慈难免多想。
她问梁简生,梁简生说是工作出差,再问杨逐,杨逐不敢乱说,只好说是私人安排,到了梁靖泽那里,变成了“二哥肯定是去找相好的了”。
林意柔是学音乐的,一直在国外跟着国家交响乐队到处巡演,梁简生不可能是去找她,再找人也找不到B市去啊,王念慈疑心就更重了。
“简生,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这已经是这个星期第三个电话。王念慈这段时间总念着他结婚的事,“听柔柔说她快回来了,咱们是不是该商量商量你们婚礼的事?”
梁简生倒是不慌不忙,“这有什么好商量的?”
“怎么不要商量的呀?”王念慈嫌他心大,自己的婚姻大事都要稀里糊涂的,“婚礼办什么形式的,请哪些人,日子订哪天,还有婚纱礼服,你们都不要去挑挑的吗!这婚礼我都盼来三年了,总不能太寒碜了。”
梁简生听着全是形式上的东西,想了想说,“婚礼办中式的,日子定下来我告诉您,其他的您先慢慢准备着。”
王念慈听他松了口,惊喜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看这样子两人应该是已经有了结婚的打算。梁简生向来特立独行,什么都不告诉她,连同准备何时结婚这种事都要瞒着她。她这个母亲当的实在有些憋屈。
但只要她念叨多了,梁简生就会一句“那是我自己的事,您不用操心”回击回来,让她好生伤心。
“那柔柔那边呢?总要听听人家女方的意思,还有她父母……”
梁简生打断她,“那边您不用管,我会去办。”
“哎,好。”王念慈心里乐得开花,儿子总算肯赶紧成家了,她倒不是急着想要抱孙子,但梁简生都快四十了还孤零零一个人,总不太像话。
他从分公司出来以后想去接佟嘉的,开到半路上才想起来佟嘉说今晚有事,梁简生一天没有见到人,心里空落落的。
佟嘉晚上六点到的酒吧,跟朋友打了个招呼就去后面换了侍者服。他大一在这里工作过,对流程很熟悉,调酒也还记得些,今天不是周末,店里人不多,勉强可以应付过来。
梁简生给他发过来一条微信,说晚上去接他,佟嘉擦着调酒杯,没有回。
过了七点酒吧里人渐渐多起来,好在还有另外两个跟他一起上班的侍应生。佟嘉负责吧台这片区域,他前面的桌子坐了两男一女,是刚刚一起进来的。
其中一个男人过来点了一杯浓度很高的酒,特意叮嘱佟嘉在酒里加点雪碧,雪碧加进去,原本就是透明的烈酒看起来和雪碧无异。
另外两杯点的是酒精浓度很低的鸡尾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