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野说：“你今日本该在上值，这么突然跑去太学，让深玄看见了，他一定会骂你的。”

唐练不由有些感动。

指挥使大人平日虽不爱言语，可却仍旧还是很关心他的。

诸野却又说：“他让我盯着他，帮他改改这到处挑刺的毛病。”

唐练：“……”

等等，听起来好像有些不对。

诸野：“他本来就很难控制得住自己，你还是别到他面前去惹他心烦了。”

唐练：“……”

呵。

原来到了最后，还是为了谢大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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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练换了常服，同诸野对好口供，就说他这几日轮值，今日正好休息，早上与诸野谈过公事之后，本打算回家休息，可是听诸野说了洛志极的情况，实在有些好奇，所以打算过来看一看，帮帮谢深玄的忙。

他们到太学内，唐练在此处脸生，太学生们大多不认识他，诸野却不同，他换了这么一身衣服，这一路走来，几乎每个人都要小心翼翼回头偷看他几眼，令诸野觉得很是难受。

唐练还小声与他说：“大人，没关系的，软饭这种东西，吃多了，也就习惯了。”

诸野：“……”

诸野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沉默着走在前方，先领唐练去了谢深玄的书斋。

而今时日还早，谢深玄应当还在上课，他们便在此处等到了午休，待谢深玄过来之后，诸野同他说了此事，谢深玄方才将信将疑皱起眉，反问唐练：“你真知道怎么劝他？”

唐练点头，说：“谢大人，您放心，这样的人，我们平日见多了。”

谢深玄不放心。

“那日我与他聊过，已弄清了他为何要如何执着求仙问道。”唐练显是十分自信，道，“他是遇到了算命的骗子，听信了那算命之人所说的命数，却未曾想过，这些要人信命的教派，与他想要改命的心，本就是两相冲突的。”

谢深玄：“……”

唐练又道：“谢大人，洛志极这个人，若能将他信鬼神的心思用在其他事情上，必能成大器。”

这一点，谢深玄倒是认同的。

他想，就算真让唐练试一试，至多也就是劝说不成功罢了，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他便让小宋去将洛志极找过来，一面与唐练说：“唐大人，洛志极年纪尚轻，待会儿你劝说他时，莫要太凶了。”

唐练拍着胸口保证，道：“谢大人，您放心！”

再过片刻，洛志极跟着小宋过来了。

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谢深玄为什么要找他，进门之后，先同谢深玄行了礼，还来不及多问，唐练已经主动上前，与他打了个招呼。

洛志极隐约记得眼前这是那日去玄天观中抓他的那个玄影卫，他不知所措，甚至已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而唐练跨步上前，先拍了拍他的肩，意图以此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而后便开始了他今日对洛志极的劝说。

“那日你与我说过，有人算你命中容易招惹妖邪，所以你才极信这些东西。”唐练挑眉，道，“那你可曾想过，而今你所信的所有教派，都是让你信命，让你不去反抗，不去挣扎，”

洛志极依旧有些茫然。

“人这一世，若命数天定，那还有什么意思？”唐练说道，“难道算命的说你命不好，你便要留在家中等死了吗？”

洛志极：“……”

“我命由我不由天。”唐练说，“信这些东西并无用处，你该信你自己才是。”

洛志极：“……”

唐练苦口婆心，道：“这些教派中的神，无不高高在上，你说他慈爱世人，可世人苦难之时，为何不见他们出手？”

洛志极：“……”

“那些教派只会说，是世人该受苦。”唐练又道，“我觉得这就是胡说八道，他们所说的神，根本就是为了控制教徒和敛财的骗局。”

洛志极：“……”

“就算他们的神真的存在，也根本就不关心人世。”唐练说道，“这样的神，真的值得你去相信吗？”

洛志极没有说话。

谢深玄已开始觉得有些不对。

不管怎么说，洛志极有自己的信念，本不是什么坏事，只不过是他信得太偏执了一些，谢深玄才觉得他或许需要一些劝告，可唐练这样否定一切的劝说方式，又未免太过极端，他觉得这会令洛志极反感，正担忧看向洛志极，却又见洛志极缓缓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洛志极说，“我明白了。”

唐练松了口气，道：“你明白就——”

“我不该信神。”洛志极说，“我应该成仙。”

唐练：“……”

谢深玄：“……”

“我命由我不由天。”洛志极认真点头，“只要我成为最强的仙，我就能自己改我的命数！”

唐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