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宋斐觉得这大抵就是真的。
那些绣娘说的她背后的伤疤,应当就是牢狱里留下的。
那你心里有他吗?他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这种问题不应当他来问宋衿符,他也不该如此关心宋衿符。可他就是忍不住。
那当然,我又不是铁石心肠。宋衿符望着他快要彻底长开的脸,没忍住捏了一捏,何况他长的和阿斐一样好看,是个姑娘都忍不住心动的。
宋斐不客气地拍掉她的手,自己抱着河灯默默无语。
宋衿符也将目光放回到自己的河灯上。
宋斐已经不在地狱,她自然不会放一盏河灯特地去咒他,她的河灯上没有写名字,她想,既然遥无寂把七绝城交给她照顾,那她就当是放给七绝城所有的大鬼小鬼了。
放完河灯的夜晚,两人并肩走在河道边上。夜里的鬼气逐渐加重,宋衿符一路走着,一路看到不少的妖魔怪鬼,全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宋斐,但因为她在身边,所以他们都不敢靠近。
她如今是帝君身边的执剑天女,身上的仙气已经彻底压过了鬼气,那些小鬼即便不认得她,但闻到她身上强烈的仙气,也不敢轻易上前。何况,她看他们的眼神可并不软弱。
阿斐。她道,今夜就当过年,你陪我在厅里守岁,好不好?
嗯?
我每次到中元节都害怕,不敢一个人睡,也许是以前坏事做多了,总感觉有小鬼围在我身边,鬼压床什么的,可害怕了呢。她揪揪宋斐的袖子,你陪我吧,好不好?
宋斐其实不是很乐意。
他听了宋衿符的故事,不知为何,心中便有了一个疙瘩。
她早就有了心属之人,而且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可他如今才十四,在她眼中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她照顾他,不知是出于什么情谊,但总归不会将他当成平等的同龄人。
他逐渐落在她身后,一步步踩着她的背影走路。暗夜的青石板路模模糊糊,映照着影子也模模糊糊。宋衿符的背影清瘦,走起路来却很沉稳,亭亭的脊背瞧上去不是小家碧玉的模样,反而是很大气,叫他觉得,她这瘦弱的肩膀,一定扛起过巨大的责任。
他跟着她走进厅里,宋衿符为防无趣,叫人拿了好几种棋盘骰子和叶子牌来,和他在厅里亮着灯,过了一个平平安安的中元节。
这是宋斐过过最宁静的一个中元节。
他收好棋盘,看着趴在桌上睡着的宋衿符,清晨的天蒙蒙亮,四处透着一股清凉的寒意。他想了想,解开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了上去,而后支着脑袋,就着最后一点快要燃尽的烛光和外头微弱的晨曦,打量难得安静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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