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久前,他们还在剧院的走廊上穿行,现在却来到了地下空城。
过了一会儿,她甚至感觉自己登上了一艘轻微摇晃的小船。
莉齐难受地哼了一声。
一只手臂把她揽进怀里,用手指梳了梳她的头发。
她闻到了埃里克的气息,本该放松下来,却莫名变得更加紧张——他的呼吸粗重而火热,使人感到强烈的不安。
但下一刻,想要安抚他的冲动占据了上风。莉齐迷迷糊糊地抱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肩上,也在他的头发上轻梳了两下:“我没事……就是……有点儿闷。”
他说:“再忍一下,马上就靠岸了。”
靠岸?
难道他们真的在船上?
当小船停靠在码头边上时,她全身上下的力气奇迹般恢复了。
莉齐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错综繁杂的玫瑰,到处都是玫瑰,新鲜、艳丽的玫瑰,花瓣又大又红,几乎有些发黑,把绿色的花萼、花叶和花茎遮得严严实实。有的玫瑰散落在地上,有的则紧紧捆扎成一捧,摆放在沙发、茶几和桌子上。
直到这时,莉齐才发现这是一间被玫瑰覆没的客厅。
她吃惊地打量四周,发现螺旋楼梯、地下空城和湖泊都不是梦境。
她正身处于一个城市般空旷的地下宫殿里——是的,宫殿。铅灰色的湖泊上飘荡着湿润的白雾,周围既像梦境一般迷幻,又像地狱一般阴冷。顶部因为离得太远,如同黑暗的巨兽巍然耸立。
最让莉齐惊讶的,还是这些玫瑰。这么多玫瑰,他是怎么运到地下的,又是怎么保存的?
“这是哪儿?”她忍不住问道,“……你住的地方吗?”
他却久久没有答话。
莉齐不禁转头望向他,却吓了一大跳。
他看着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神色冷静得可怕,让人背脊发凉,那是一种不顾一切的冷静,也是一种濒临失控的冷静,仿佛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再没有事物能牵动他的情绪,所以只要盯着她,守着她,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他就能保持冷静。
这一刻,他几乎就是一个怪物,体内像有火炉在轰然燃烧般,使呼吸咝咝作响。
尽管他极力压抑,金色的眼睛还是发出了骇人的光芒,似乎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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