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紧两拳,竭力使自己不要像被掏了蛋的鸵鸟,可还是像鸵鸟似的暴怒起来:“我那样一番真挚的表白,你就听见了这个?你真是世界上最蠢、最蠢的蠢货!”
埃里克垂下头,撑住额头,急切而狂乱地深吸了一口气。
“我的确是个蠢货。”他自嘲地说,呼吸仍有些急乱,“你说爱我,我本该说‘我也爱你’,然后什么都不想,像小偷接受不义之财一般,心安理得地收下这份爱。可是,莉齐,你要是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或许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不敢接受这笔巨款了。”
“小偷?不义之财?”她生气地说,“你一定要把我们的感情形容得那么不堪吗?”
“不堪的只有我。”他说。
“胡说什么,我一点也不觉得你不堪!”她越说越生气,眼中闪着炽亮的怒火,“相反,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你那么聪明,那么冷静,博闻强识,不管学什么都一点就通,而我至今法语还说得磕磕绊绊。我们差距那么大,你却从没有说过我笨,不管我问什么,都很有耐心地解答,从不故意说一些难懂的话,显摆自己的学识。很多男人都喜欢显摆自己的学问,你却没有这个毛病。你也从不靠贬低女人,来彰显自己的强大——这是一个很可贵的品质,但大多数男人都不想要这个品质,他们觉得,只要女人足够柔弱,足够娇嫩,无时无刻都需要男人的保护就行了,并不需要正视她们的价值。天知道,我多么鄙夷这样的男人!”
她说完了,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他能迅速接受这一长串罗列出来的优点,然后按照常规流程,亲吻她的嘴唇。
然而,他的神色始终平静如死水,眼神冷漠而倦怠。
她形容不出来这种倦怠,就好像他全身上下的情绪都集中于某处,以至于他只能做出这种平静、冷漠、倦怠的表情。
“莉齐,你有没有想过,你说的这些并不能算作优点呢?”
她大皱眉头:“为什么不算?”
“聪明,”他说,“只是因为我的头脑有幸比正常人灵活一些。而且,这聪明也没有给我带去便利,反而使我显得更为可憎。有时候,我总是在想,如果我愚蠢又迟钝,命运是否会善待我一些。”
“我不同意你这话!”她立刻反驳道,“如果你是个傻子,我是绝不会喜欢上你的,没人会喜欢傻子!”
“因为你善良、单纯,愿意看一个人的灵魂而不是相貌。”他揉了揉眉心,轻叹一口气,“但大多数人都不具备你的品质。对他们来说,一个长相如怪物的人,要是比大部分人都聪明,只会让他们感到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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