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岩逍不明所以,她也没有准备要做什么需要伤筋动骨的事啊,虽然醒了,但背上的伤痛还是时时提醒她要静养的,连抬个手都会痛,她可不想要让自己活活地痛死了。听到贝凝嫣这几日里都没有好生休息,赶紧地点头应了。
送走了仇岩,傅岩逍在贝凝嫣的监督下,飞快地喝光了药,也顾不上为这良药苦口苦到的程度皱眉,邀功似地将碗翻过来给贝凝嫣看,“喏,喝光了。你快点睡。”将碗随手搁在桌上,她半是埋怨半是得意地道,“你看你,怎么可以守着几天不睡,难怪下巴都尖了,黑眼圈也出来了。”
贝凝嫣笑着听她碎碎念,这种情景,就像她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熟悉的腔调,熟悉的埋怨里暗藏关切,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她这般想着,安心地合上眼,任由困意泛滥——她确实也需要好好休息了,这几天里担心傅岩逍的伤,现在她醒了过来,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铺天盖地的疲倦感就漫卷而来。
傅岩逍坐在床边看了一会贝凝嫣沉静的睡容,越看越觉得困,十分肯定确定自己也需要休息。蹑手蹑脚地爬上床,但对一个才醒过来的重病号,她的动作算不上轻,这样也没吵醒贝凝嫣,可见她确实是累得狠了。
自动自觉地靠近傅岩逍,半窝在她怀中,睫毛微微颤抖,脸上却挂着笑容。傅岩逍低头看她,一手撑在床上,一手轻抚着她惊人憔悴的面容。自言自语道,“看吧,我就知道,没有我在身边,你怎么会睡得安稳。”
这一觉,贝凝嫣从头天的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才醒过来。中间傅岩逍起了床,去跟仇岩一共用膳闲聊,从仇岩的嘴里,得知这几年来贝凝嫣的生活,以及,当年那一出送人毁容的戏码背后真相。
这些事,在尘埃落定之后来听,别人只觉得贝凝嫣心思慎密,行事大胆,而且运气好得出奇,刚好能够与童平成遇上,又与刘若筠结成了半同盟的关系,可谓是一生平顺。唯有傅岩逍听在耳中,心里满是愁绪。
她可以设想,当年贝凝嫣的处境有多险恶,挣扎着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借着驿帮来摆脱会被人强行纳为妾侍的可能,托身驿帮;但是在驿帮,也未必就会好过,面对着一直不肯死心的霍逐阳,她需要费多少心思来保全自己?就算有刘若筠明里暗里的护着,但狮子都会打瞌睡,总有刘若筠救之不及的情况发生的。
再到借着童平成脱身,重获自由之身,辗转到开阳落脚,隐姓埋名,苦心思虑要布局,替自己,也替她本身,去讨回这一笔驿帮参与陷害自己的帐。
在仇岩简单直白甚至算得上是平淡如水的叙述中,傅岩逍却觉得惊心动魄,甚至能感同身受般,体会到贝凝嫣当时那种绝望与煎熬——那种自己也经受过的绝望与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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