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是这样批复的没错。”
“那么,有理有据,人证物证可凭持,不就行了。”武媚娘轻描淡写地说完,“你就这边跟他说,他自然就明白应该怎么做了。”她话一出口,索性也不再理会,径直走到院子里,看着生机勃发的花草树木。
走得近了,才发现在精心打理过的园圃中,竟然最先吐绿的,是一丛杂草,在众多名贵花木的遮掩下,悄悄地探出了嫩芽。武媚娘讶然,招手唤来在一旁垂手待命的宫女,“怎么这里会有杂草?”
那宫女一过来,便被皇后娘娘这般质问,吓得小脸青白,立即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回,“奴婢知错,请娘娘恕罪。”
武媚娘本来就没有责罚之意,只是一时兴起随口问问。看这宫女年纪不大,生得倒是机灵,这园圃一看就是平日里打理得经心尽力的。现在看把这小宫女吓得不轻,想起自己刚进宫时,也是这般小心恭谨。
不由得柔和了脸色,“你起来吧,我只是随意一问,看这园圃也知道你平日打理经心得很。”待这小宫女脸色灰败地谢恩起身,她才温言问道,“这里其他的都打理得好好的,怎么会有这杂草没除?”
那小宫女见她和颜悦色的,心里的惧意稍稍消退,低眉顺眼地恭敬回了,“奴婢每日里都有打理的,这些杂草长得太快,昨儿个除了,一夜过去,又会长出来。奴婢以后一定会多加小心,时时来清理的。”
听这小宫女这般一说,武媚娘若有所思,“春来草自生,非你之错,无妨。”
以为逃过一劫的小宫女额头冒汗地退了下去,心里暗想,各宫里的人,只说这皇后娘娘多可怕,就这事看来,倒也是明理和善得很,哪里像是外人里说的那么心狠手辣。
那位别人口中心狠手辣的皇后娘娘想的却是另一回事,长孙无忌,你们自认为高门大族,以为我不过是不合时宜的野草,随意就可除去,却不知,这生命力最强韧的总是被人轻视忽视的杂草!万事不过是等冬尽春来,只要沉得住气,捺住性子等机会,自然就能逢春而生。
等到许敬宗那边把事情办妥,李治伪善,定是会拉足架势来唱作一番,至于结局,她倒是不操心,有人递了刀,李治还会不顺便捅下去才怪!当皇帝的人,哪里会有什么仁厚之心!只不过是要有个牌坊罢了,暗地里,该杀的,该除的,还不是一个一个地消失了。
许敬宗果然不愧是久居官场的老油条,皇后娘娘的回话辗转传到他耳中,顿时觉得豁然开朗,可见,这位皇后娘娘果真不是省油的灯,连圣上这么隐晦的意思,都敢这般大胆地揣测。想如今,在朝上所有人,哪一个不是觉得这位皇帝仁厚宽大,哪里会往那个方向去猜,也不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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