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逐阳脸色很是难看,他自然是晓得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方才所言,不过是一时意气,而且,在他心里面,确实也是这般想的。眼前这人,是他的妻子,而在她旁边的人,是他们的女儿,一家三口好不容易才得以团圆,但除了他自己以外,竟然没有一个人是欢喜的。
看,面带寒霜怒目而视的绝色佳人,是他以前未过门的妻子,两人情之所至,情浓得婚前就偷尝禁果;而在她旁边的是他们之间爱的结晶,如今却成了一个讽刺之极的存在。爱已不存,就成了刺伤他心的最佳利器。
当年两人的眷恋情深,到如今,堪堪成了陌路。他知道,若是自己再苦苦相逼,形同陌路是轻的,反目成仇是避免不开的结局。
到底是哪里错了?他握紧拳头,不过一场人为的祸事,他在迎亲路上侥幸逃生,由于伤势严重,养伤将近一年,当他以为自己渐渐好了的时候,却难堪地发现,自己似乎,再也做不成男人了。这事情他没有脸对任何熟识的人相告,就连刘若谦都不知道。
他想着那生死祸事,知道自己不变强的话,在这世上就是任人欺凌的主。遇上刘若谦,是他人生的一大转折,既救了他的命,又为他疗伤,同时让他可以托身驿帮。但是,脱离了这些保护,他霍逐阳依然什么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要保护自己都难,又怎么能够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再说,有了这难以启齿的病,再加上要变强,他宽慰着自己,一定要咬牙忍住,就算吃尽苦头,也要让自己变强,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凝嫣。
他当时的情况,若是通知了贝凝嫣,那边势必是催他回去成亲的,他这桩事情,又哪里是能启齿的?左想右想,最后横下心来,女子十八未嫁,才会被人诰病,他与贝凝嫣既是有了婚约,没见着他尸骨,定是知道自己已脱险,会安心在杭州等着他有朝一日回去迎娶的。
贝凝嫣生于世家,知书达礼得很,两人自幼青梅竹马长大,心意早已相通,缓上一缓,应该并无大碍。
那两年的时间里,他没日没夜地勤学苦练,同时多方打探,得知有一个大夫不知医治了多少像他这般的男人,千方百计地寻了去,诊脉开药,过了大半年,欣喜地发现这病治好了。而武功也算是小有所成,在驿帮帮忙打理生意,也逐渐的上了手,满怀欢欣地要赶回杭州去见贝凝嫣,得来的消息却直如当头一棒,让他三年来的努力全部付诸流水。
他怎么知道,这一缓,就生生错过了。贝凝嫣被两府相逼着要结亲,而这世上,就恰恰出现了这么一个傅岩逍,轻而易举地将贝凝嫣娶了去。他在获知两人结亲的原因时,不止一次地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就非要为着男人的面子,迟了那么一点回来。
再后来,看她对傅岩逍百般维护,意深情重,比之当年对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再不忿,后来看到祸起之时,傅岩逍第一个反应是要护住她们母女,也是忍不住要替她高兴,对傅岩逍的印象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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