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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大人一派的官员,恨不能当众摔开公文,再跺脚恨恨骂上一句“昏君!”

杭州城里原本的官员里,倒有一大半是悄悄松了口气。傅岩逍从当年搞新城规划开发开始,与这班官员打交道,虽然没有任何交情,也是各自祸福不会施予援手。但平日里也多受照顾,颇为有些相惜之意,如今突然出了这事,眼看死罪难逃,大家都不禁有些可惜。如今圣上开恩,免了死罪。虽说永久流放岭南那一带蛮荒之地,但终究是挣下了一条命来。

只要人还活着,以傅岩逍的手段,何愁没有东山再起之日?

萧忠是判为苦役,依然要呆在牢里没有放出来。拢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牵着萧容德出来,丧女之痛,让她精神彻底垮了。贝凝嫣亲自过来接了她们母女俩回去,拢春眼神呆滞地看着她,似喜似悲,嘴里念叨着,“仇岩还是赶上了仇岩还是赶上了。”忽然神情一变,一脸悲色,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再快一点,快一点……”

贝凝嫣见她失魂落魄的,想起那刚出生不久尚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世界的孩子就这般夭折了,心里有着愧疚,是她无能,没有办法救下她。不忍地别开眼,过来抱起小脸都尖了的容德,容德乖乖地将头靠在她肩上,不言不语。

幸好拢春虽因丧女之痛神思恍惚,接了回府,依着俗例祛了晦气,入屋里沐浴梳洗,换了干净衣服,人也精神了一点,说话条理清晰起来。将原来在三山浦上遇到贵人,如何得赐名赠玉牌,又如何地将玉牌交予仇岩,让他想方设法瞒过眼线赴长安求救的事情一一和盘托出。

贝凝嫣乍一听闻,既喜又忧。喜的是这里面,并不是由于驿帮周旋才得以脱罪,忧的却是,她现在的身份变成了霍逐阳的妾,要如何,才能与驿帮脱开关系,也是让人头痛的事。霍逐阳估计不会愿意,刘若筠么,暂时估计也不会帮她这个忙。想起当日刘若筠看她的眼神,唯有低叹一口气。

想到这般两难局面,贝凝嫣心里生了些许的怨意,虽说这事情要绝对要保密的,但为什么,连她都要瞒得这么密实,难道在他们眼中,她从来不算是自家人,是信不过的外人么?

拢春揉揉眉,“这事,她都未曾得知,当日那人相赠,只是为着以防万一,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用上的一日。”

贝凝嫣呼吸一滞,又为着自己方才所起的怨意升起几分羞愧。事急从权,就算因为没有知会她一声而陷入如今两难境地,但总算是来得及救下傅岩逍他们。

十月二十四日,傅岩逍被押送往岭南。启程前,贝凝嫣去了送她。神情淡淡的,就如同往时送她出门经商一般。几乎让人错以为这傅岩逍只是出一趟远门,而不是被流放。

身旁有着押送的衙役,贝凝嫣也不好明说有人相救之事,只淡淡叮嘱了几句,一句话,在舌尖上来回打转,最后,低低地说了出来,“你还欠我一个解释,我会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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