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艳急匆匆地奔到封悔殊所住的院落门前,才停下脚步,自己干嘛要这么着急啊!那个死女人平时生龙活虎壮得跟牛一样,一点都不需要替她担心。肯定是因为上次自己生病了她一直在床前收了性子悉心照顾的原因,自己欠了她一次,这次刚好还回来。
她自我安慰寻了个靠谱的理由后,端着平日风情万种的姿态,缓步跨入院门。但是没有人迎接她,就连寻常用膳的客厅里,也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不会是病得起不了身吧?这么严重啊。这般想着,步伐又不自觉地加紧。
转入女眷居住的地方,才见几个丫环在忙着。不过她们忙得稀奇,不是在准备饭菜,而是在准备热水热汤。病了也不用喝药么?织艳心里隐隐生了几分怒气。“你们这是在忙什么?悔殊病了不去请大夫熬药?”
她脚步轻软,几乎没有声音,那几个丫环正专心致志地忙手上的活儿,忽然听得她含了几分火气的质问,吓了一大跳,半晌没有回过神来。直到织艳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才有个有眼色的机灵地赶紧回话,“织艳姑娘,这,这个,如夫人是经痛。”饶是平素口齿伶俐的小丫头,在冷艳美人的逼视下,加上这又是难以启齿的羞人之事,答得是吞吞吐吐的一点不利索。
自从是定了主意入青楼,织艳就是完全当自己是没脸没皮的了,嬉笑怒骂半点不入心,迎来送往的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唯独这次,想起方才自己急冲冲的奔来,隐生怒气,竟然就是这让人哭笑不得的经痛。这下好了,几个丫环被她吓到,不知所措地站着,脸上竟然微微热了起来。清咳了几声缓和心情,带了些许尴尬,“这样啊,你们熬些红糖姜汁,一会送过来,我先去看看她。”
封悔殊脸色苍白一脸的病容蜷缩在被窝里,看样子极其痛苦。织艳不由生出一丝怜爱,这人何曾这般没有生气过。总是张牙舞爪的浑然不像她的娇媚模样,见惯了被她气出来的红润脸色,乍一见这苍白无生气的面容,才恍然想起,她也只是一个不满二十的女子,也会有柔弱的一面。
封悔殊抬眼望过来,见是织艳,气若游丝地问,“你怎么不和凝嫣她们用膳,我没有胃口就不过去了。”
织艳心里一酸,有些后悔以前老是逗她取乐,她才不满二十啊,就连生病,怕也是不会指望有人能心切关怀,静悄悄地将自己缩在坚硬的外壳里,别人看见的,全是她的笑容与快活,而人后的辛酸与苦痛,就一个人默默承受。现下寄居贝府,傅岩逍与贝凝嫣她们自然是拿她当好友相待,但终究不是近前能够贴心相托的人。她现在这般难受,也只是让人递了话说身上不爽不过去用膳,若是有亲人在侧,她必然也会缠着索求安慰吧。
本应是软语安慰的话在舌尖上转了几圈,出来的竟然是,“见过笨的,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明知自己身子,昨天竟然还要胡闹喝冷酒!”
封悔殊脸慢慢涨红,满是不忿,待要反驳却又无从驳起,哼了一声把脸埋在枕头里,这个毒舌的女人,就不应该对她抱有幻想!
织艳走到床前,看到旁边放有热水,拧了热毛巾,替嘟嘟哝哝的封悔殊仔细擦了额上的虚汗,又擦搓着她的手心,待封悔殊凉冰冰的手终于有了点热度才放开,坐在床侧,“你忍一会,我吩咐她们煮了红糖姜汁,你喝两碗身上暖和起来就不会这么难受。”
封悔殊哼哼唧唧的,依然苍白着脸,“当女人真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