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敏感地感知到了,因为她的介入,这《红袖招》的故事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轨道,按书中的发展,她们成亲三年后,也就是在这个时间里,她应该已经从蜀中领着另一个美女回来,而且霍逐阳和刘若谦也应该是到了杭州,但是现在这些都没有发生,反而是她中了无解之毒。而她与贝凝嫣也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与书中所说只有兄妹之义从来未曾同床共枕一说也是有了出入。所以,她实在是对这次能否生还毫无把握,不能不提前做好安排。
由于这事情得瞒着贝凝嫣,傅岩逍看着她那忧心情切模样,总是莫名心虚,舍不得那么快离开,想要在活着的时候多陪她们母女一段时日,但每每一近身动情,便会咯血,时日一久,贝凝嫣必定会能够想清楚其中奥妙,到时想要瞒过去,就是难上加难了。所以很快就定下了行程,对贝凝嫣说是为了防止两府知道这一消息,只说是出门赴蜀经商,这中毒之事绝不可外传。这事发突然,傅岩逍走得也急,贝凝嫣纵是心思玲珑,也是窥不清其中哪里不对,只信以为真,这人是要远赴蜀中去求解药,一旦求得便会回来。临行前只来得及去庙里求了平安符,又是连夜赶制了几件贴身衣物让傅岩逍带着。临行之日也是不敢送,怕是会忍不住哭,也怕忍不住会求傅岩逍让她陪着去。
傅岩逍为了贝凝嫣千般万般的算计,也算准了这何府定是瞒不住是要来闹的,贝凝嫣虽是跟着她经商也是颇有一手,但她对着自家亲人总是过于心慈手软,再因为她本是女子之身却又是不自觉地动了情,这日后交锋起来,在生意上未必会输得了,但面对他们去府里闹,肯定是气短了几分。而她相交的不过几人,除了与织艳颇是相投之外,对其他人不过是场面上的交情罢了也说不上几句心里话。特意求了织艳闲来无事多去贝府走动走动,劝慰一下,也能让她稍松下心神,不要再像以前那般只一个人在府里痴守苦熬终日不见欢颜。
府里的其他事务,安伯已经是告老还乡,对外的萧忠和贺大可帮着,在内有拢春照看着,也出不了什么大差错,若是她真的有去无回,赵思尧那边自然也是替她了了最后一个心愿。实在算是安排得很完满,算无遗策,什么都无须再担心,不用担心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不用担心她会否生活无靠,不用担心她一生孤苦……但是,傅岩逍在渐渐远去的马车上,望着渐渐的杭州城,仍是忍不住痛哭出声。
她自来了唐朝后,从来未曾流过一滴泪,没有为谁哭过,但是,面对这刚刚才得以解开那人心结,得到她的承认与接受,刚刚才拥幸福入怀,却不得不生生分离,这揪心之痛,又有何人能懂。若是果真是身死异乡不得生还,又如何甘心。她替搁在心尖上疼的那人安排再是妥善完满,但又怎抵得过她能亲自带给她幸福,有再多的人陪在她身边,又怎么能抵得过她给的温暖。没有人知道她在天冷的时候,需得蜷缩着在她怀里才能睡得安稳香甜;没有人知道,她只喜欢粉荷;也没有人知道,她喝粥喜欢喝烫一点的,说是要喝得微微出汗才更畅快;没有人知道,她喜欢看她笑;也没有人会知道,她贝凝嫣,深深爱过一个叫傅岩逍的女子。
机缘巧合遇美助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