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争吵,不如说是云翳单方面的愤怒。
“燕麟,你怎么能和永王合作!”云翳显然很是愤怒,“你怎么能做他手里的一把刀,为他杀人!”
“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他们挡了永王的路,其中恰好也有当初构陷我燕家之人,借永王之手除了他们,不是正好。”燕麟的语气一如平常。“永王是闵柔一母同胞的兄长,我助他,你不是该高兴么。”
“你...”云翳无奈地跺了跺脚,“燕家诗礼传家,百年清名,你乃燕家唯一的血脉,怎么能做他人鹰犬?就算永王得承大统,你也只会是他手中一把刀!”
若是有一日,永王觉得这把刀不好用了,便可以随意弃下!
“那又如何?”燕麟对上云翳的目光,仍是那样平静,早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他便想得很清楚。
“做永王鹰犬,至少,我能报仇。”燕麟双眼如深不见底的幽潭,“当年构陷我父亲的证据有多可笑,但那位陛下连辩解的机会也不给他,就下了斩首的谕旨。你觉得,他会为我父亲翻案么?”
云翳面色很是难看:“用你的前程,来换永王为燕家平反,值得么?”
燕家上下,只剩下燕麟一人,难道逝去人的名声,比活着的人更重要?
燕麟低低地笑起来:“云翳,一个乐坊琴师,有什么前程可言。”
云翳再说不出话来,他理解燕麟的无奈,但并不赞同他这样做。
可终究,他不是燕麟,父死母亡,眼见着亲人一个个离开自己的,不是他云翳。
庭院的榆树上,谢微之半躺在枝干间,闭眼假寐。
夏日的夜里,湖上微风带来一丝凉意,谢微之推开房门,在自己的房中见到了抱着酒壶,一身醉意的燕麟。
后来她才知道,那日便是燕麟父母的忌日。在他父亲被推上刑场之时,他的母亲也在牢狱中服毒自尽。
一夕之间,他便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两位至亲。
喝得醉醺醺的人抱住了谢微之,她面色不变,只道:“你走错了。”
他们只是琴师和客人的关系罢了。
或许是心中背负得太多,或许是自己也对自己所为犹疑,燕麟抱着谢微之,灼热的泪落在她肩上。
喝醉的燕麟七零八落地对谢微之说了许多,那是他从未展露人前的脆弱。
第二日谢微之醒来时,喝醉的人已经消失了,她按以往习惯,辰时去听琴,无意瞥见燕麟眼中一丝不自然。
他还记得昨晚的事,谢微之漫不经心地想。
又过了几日,燕麟忽然对谢微之道:“你可要同我学琴?”
谢微之抬眼看向他,似有些不明。
“若是没有旁的事,同我学琴吧。”
谢微之看着他,不无不可地点头。
左右,她也没有别的事。
燕麟会的乐器很多,不过让他扬名的是琴,世人便觉得他只善琴。
谢微之学得很快,琴、琵琶、箫等等,她都随燕麟学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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