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知道他派了人护住她的。
我不是故意要来这的, 再, 再说...姜岁绵低着头, 小声喃道:不过是逛一逛嘛, 男子都可以三妻四妾, 我只看一眼罢了,怎么就不行了?
嗯...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如果她的眼神不那么飘的话。
雍渊帝看着被他抱在腿上放着的小公子,气笑了。
他伸手轻移到人儿颈侧,却不是如常般一捏即分,而是略显强势地捧住了那张细腻如脂玉的脸。帝王虎口处微向上一抵,那颗垂下去的小脑袋就这样被迫抬了起来。
姜岁绵那盛有清泉的美眸中闯入了另一人的倒影。
郎艳独绝。
岁岁可知,大雍律例中男子狎妓是何过错?
被捧住脸的小公子刚想摇头晃开人的手,这句话就蓦地落入了她耳朵里。轻飘飘的,仿佛风一吹就散了,可...
我又没有狎妓!
姜岁绵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几分,直直地望着她身前之人,努力驳道:她们连碰都没有碰到过我!
还可以这么算的吗?
雍渊帝的指腹从人颊上轻轻擦过,神色莫名。若非他未曾碰到岁岁,岁岁以为,这里还会是如今这幅模样么?
哪,哪副模样?
是指这满屋的狼藉,还是那位被你打到屏风上人事不知的小倌?
小少爷看着不远处星星点点的血花,默默收回了扫向旁侧的视线。
帝王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顿,随即就又恢复若常,恍若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只是那另一只困于她腰间的手轻移而下,于不经意间拾过了旁边美人椅上坠着的小物件。
轻浅的一声簌簌细响,一道细芒撞入顶上的屋梁,又借着撞击的力道重坠下来,却是恰恰撞上了那朵盛开的扶桑花。
花瓣四落而下,屋内再无血痕。
扶桑气息浓烈,混着那残余的酒香,很容易就盖过了旁的味道去,可雍渊帝鼻尖却只余一味淡淡的梨花香甜。
只是那枝娇艳的梨花上,不慎沾染了些凡尘的胭脂气息,平白惹人生厌。
当然,帝王厌得自是那不知死活缠绕上来的脂粉。
他精心护在怀里的花儿,哪是任谁都能碰上一碰的。
难言的寂静渐渐于屋中荡开,细碎的星光透过窗柩,慢慢垂落在二人衣上。君王袖口的冷香气随着他轻擦而过的指腹一点点浸染着他身前之人,直至彻底将那令人生恶的气味尽数掩去。
姜岁绵乖乖坐于他腿上,束发用的簪子不知何时松了,青丝如瀑如泉,原本俊俏的小郎君再不见踪影。
许是觉得热了,沉默不语的人儿按了下被自己垫在身下的华裳,终是又一次开了口:我想下来。
她似往常一般糯糯的,却又好像有哪里不同。
雍渊帝依言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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