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渊帝对她一向温和,可在刚刚的那些温和里,就连迟钝的小姑娘都察到了丝不一样的意味。
她知晓这点不同的存在,但却说不出这点不同究竟是什么,也不知它为何如此。
很奇怪。
雍渊帝目光顿了顿,再开口时,却不是答她的,而是问了句似乎与之全然无关的话:那岁岁怕吗?
许是怕她不理解,帝王停了几息,又重复了次:若是哪一日,岁岁发现朕之行事比起今日狠上太多,岁岁会怕吗?
他语气淡的很,仿佛不过是轻描淡写下的随意一提。可若是曹公公在,或许会窥得那平静湖面下波澜壮阔的一角。
姜岁绵对上他平淡至极的目光,沉思着偏了偏头,然后倏地转身往树外头走。
雍渊帝眸色陡沉。
这时已背过身走了好几步的小姑娘晃晃脑袋,头上的绒花枝颤了几下,越发好看了。
又不是打的我,有什么好怕的,不过要是哪天今上不护着我了,那就不一样了。
她聪明着呢,圣上今日有点点凶,她才不要再傻站在那呢,万一他又罚她怎么办?
多走出几步后,聪明的小姑娘抿抿唇,又转过身,若无其事地凑到了人跟前。
她忘了,自己还在被路欺负着。
雍渊帝看着乖巧转回他身边的小姑娘,眉间藏着不加掩饰的温柔笑意。
如朗月清风。
他揉了揉虞氏替人精心挽好的发髻,温声哄了句。
走罢。
他娇养了这么久的小姑娘,自是要长长久久的护住的。
葱青的树影一点点远去,待绕过两个弯后,迷路的小兔子总算找着了正道。
这路与刚刚山林间全然的寂静不同,多了几分人烟。
姜岁绵看着檐下朝他们走来的少年郎君,下意识往雍渊帝那瞧了一眼。
青白玉面具下,帝王撑着伞,神色自若,仿佛丝毫没有被人认出的担忧。
小姑娘眨眨眼,什么也没说。
不过等她将视线在转回来时,发现自己身前的地上多了个东西。
是把折扇。
或许是被主人不小心遗落的。
前头已然从二人身侧走过的少年郎似有察觉地摸了摸腰间,回望了回来。
小姑娘瞧了瞧地上的扇子,又瞧了瞧那厢正看着她的少年郎君。对方笑着,先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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