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有一个字,曹陌心下却是安了。
他走过去,小心地将那竹筐抱到近前,扬了个笑脸,试探着问了句:老奴叫底下人切了,圣上尝尝?
筐里空了小半,却仍剩上不少,个个皮薄个大的,想来是刻意选过的才对。
雍渊帝看着,抬首微颔,可当曹陌正要转身退下,他却倏一皱眉,将手伸进了筐中。
大太监不明他此举为何,但立马顿住步,抬手把身前的东西往上往送了送。
雍渊帝再抽出手时,指尖却多出了个墨绿锦盒。
它被压在筐底,上头又有桃子覆着,哪怕露出一角也容易叫人误以为是片树叶混了进去。轻易不得见。
曹陌一惊:这,这是...
他正惊着,帝王已将手置于身前这不知来历的锦盒之上。
那盒上并未落锁,轻而易举地便被人打开了来。
曹公公怔怔地吸了好几口气,就连雍渊帝也罕见地顿住了。
底下的指挥使不明所以,本能地奔上前,抽出了腰间的刀。
莫不是他不慎叫贼人混进了什么?
他还未曾来的及将护驾二字喊出,却见那盒内的帛丝上,正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支...
狼毫?
他抽刀的手顿在半空中。
匆匆一瞥,指挥使其实辨不太清那笔的种类,可管身的品相他还是看的出来的,怕是极品的檀木才会如此。
就是上头的花纹...着实简单了些,不像是大家所刻。
倒是有些浪费了。
出身名门的郑指挥使如是想着。
这时的他还没意识到不对劲之处。直到那位一直守在帝侧的太监总管愣愣嘀咕了句:
难怪大殿下对姑娘念念不忘呢,换谁又能舍得放手呢?
他连越矩一事都给抛之脑后了。
当初那块紫檀木还是他亲眼看着君王给出去的,这笔的主人是谁自不用多说。可这般的笔,哪里是一日两日能制成的?那也就是说...
早在启程回府的消息定下之前,小姑娘便已经开始着手做了。
只是不知做了多久,才得的这一支。
万千思绪在脑中闪过,曹陌寻回气声,不禁叹道:这世间儿郎千万,怕是得最好的那个,才能配的上这般好的姑娘了。
雍渊帝看着锦盒内尚未沾过墨的毫笔,眉心的皱意一点点消了。
心却颤了下。
在那一霎,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这对雍渊帝来说是个极为陌生的体验。
陌生到即使他富有四海,仍旧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