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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悠悠的自言自语,甚至十分有兴致的转了个圈跃坐在珠玉灵石堆成的小山之上,又捧起一捧用力砸出去。

暴殄天物,煮鹤焚琴。

但却因为这样做的美人风流光艳远胜珠玉,金钩玉帘后弯起的眼波流眄似海上霞光,惊心动魄落入虹膜,留一段永不会忘的光影。

这便什么都可以原谅了。

似乎正瞧着这一切的人也觉得有趣,相凝霜砸得正开心,便听得耳边一声轻笑。

这一声说近,可声音却空荡幽远,难辨方向,说远,却又如低声私语,呢喃一般响在她耳侧,瞬时便将她逼出一阵冷汗。

终于肯出来了。

相凝霜继续扔完了手上剩的最后一颗灵石,这才撑着下颌仰起头,看着无人的墙壁笑吟吟的夸道:好听,再笑一声?

回应一般,船舱内起了变化。

金砖玉瓦变成了蓬草朽木,琉璃明珠变回了锈铜石块,连她坐着的金玉小山,也变成了累累白骨。

相凝霜有点嫌弃的立刻跳下来。

又是一声轻笑。

这一句清楚了些,相凝霜立刻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这才看到这极空荡又极阔大的船舱里,多了一个人。

船内原本燃着的华美灯盏也随着方才那阵变化灭了,因此船舱中顿时昏暗一片。

她只能看到那人黑色的衣角,招展逶迤似层层黑云,但仔细看又不是纯然的黑,似乎是染了船外沉沉血月与冥河粼粼的细碎光影,如一大片暗河流淌在地上,看不清轮廓,更让人觉得眩目。

仅仅只是一眼,便足以让人明白,他是这不庭之山、邪诡高船的主人。

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他似乎是在对自己笑。

讥诮的,奇异的,恶意满满的。

相凝霜往前走了一步。

她盯着那个人,状似不经意的拂过鬓发,抿了个很好看的笑出来。

这位阁下,你领口散了,要我帮你束起来吗?

好啊,你上前来。

那人开了口,声音低沉到近乎沙哑,边说边用手指轻轻虚空一敲。

他的腕上环着金属色泽的臂钏,极华丽繁复,细细的链条垂落在苍白的指尖。

相凝霜正暗地里动用法器的手指便一僵,几乎连带着半边身子都如坠寒冰一般动弹不得。

她自修道以来鲜有这样的境况,心里顿时恨得不行,唇角笑意却愈盛:还是使不得,男女授受不亲,我为阁下束了衣,阁下为此倾心于我该如何呢?

束一回衣便能倾心于你吗?对面的人从善如流,似乎当真好奇一般。

旁人的话不一定。她言笑晏晏的胡说八道,暗暗聚气冲破半身的禁制,不过若是我的话,多看几眼都能惹人一误终生,实在不足为奇。

这话说得有够大言不惭,但她此刻眼波灵动,容色因身中禁制而苍白楚楚,再心硬的人见了也会觉得有几分道理。

无碍。他慢悠悠开口,甚至起了几分兴致,那本座便杀了你,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骨,将你的皮子做成美人扇,魂体炼成御鬼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