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浚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起来,他往前走了一步,开玩笑似的抱了抱傅承禹:“希望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随着年龄的增长,幼年的情谊总会被淡忘,上一次傅承浚送傅承禹离开京城时,他们一个是即将展翅的雏鹰,一个是身无盔甲暴露在宫廷刀光下的幼崽。傅承浚曾以为傅承禹会像他的舅舅一样成为驰骋沙场的将军,从此离开皇权争斗,而他则一年一年地被困在这里,或许日后能挣一个贫瘠之地就番,两人从此再无交集。
可傅承禹再回来时,他们一个身中鸦青蛊毒,曾经引以为傲的家族分崩离析;一个已经在权斗中如鱼得水,并且不得不刀剑相向。
如今傅承禹再度离京,傅承浚知道他再次回来时,只会是自己和太子你死我活之际,无论胜败,傅承浚还是希望最后看见的人是他的四弟,而不是那个自幼便讨人厌的太子。
相比于傅承浚不知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感的优柔寡断,傅承禹的不舍和微笑都浮于表面,他感动地拍了拍傅承浚的后背,正要发表一番兄友弟恭的演讲,就听见傅承浚用极低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傅承禹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傅承浚已经迅速放开了他,整个过程不过几瞬,外人看上去不过是普通的兄弟之间道别罢了。
“三哥。”傅承禹后退了一步,郑重地向傅承浚推手行了一礼,他深深的弯下身来,像是依依惜别:“多些三哥提醒。”
来送傅承禹的人不少,大多都是为了皇室颜面,唯有傅承浚是真心相送,他和傅承禹惜别完了,旁人自然没有什么可说,傅承禹周到地和所有人说了一声,便转身上了马车,车上穿着王妃服制的女子看见他时便要跪下行礼,被傅承禹摆手拒绝了。
“殿下,王妃大约还有半月抵达越州地界,是否需要我们的人接应?”
那女子声音冷冽,像是和齐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傅承禹沉默了片刻说:“不必,在远处照应即可。”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傅承禹揉了揉额头,只觉得事情一下子复杂了起来。
方才傅承浚说,在陆远思离开前,周琢入过宫,这是怎么回事?
周琢不是普通商人,傅承禹早就知道,可这并不代表他能轻易和皇室联系上,更不代表他可以进出皇宫!
而傅承禹在宫中眼线不少,周琢入宫的消息却一点都没收到,可见是有人刻意隐瞒,周家这些年来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