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支支吾吾的,说不下去了。
皇帝倒是平静得很,瞥了那供词一眼后,漫不经心地问:看来是真的?
段长青不敢说不是,那上头可还有他按下的指印。
陛下,为今之计只有认罪了,臣当年鬼迷心窍诬陷了前清远侯,因此事被家中小厮知晓,臣为万无一失,便命人、命人取了那小厮的命。
这些都是他在供词上写了的,至于其他的,段长青不可能会说。
皇帝嘲讽地扯了扯嘴角,看来真是天道有轮回,这十几年前的事了,竟然会被放在朕的案头。
段长青以额触地、不敢吭声。
他已经明白过来,他这是被人摆了一道。而皇帝,也是知道的。
可十几年前的事,是怎么被人知道的?又是谁还会想着给陶家翻案?
还是说,那人的目的不是替陶家翻案,而是让想查当年段家贪墨赈灾银的事?
段长青越想越觉得是如此。
他不免觉得有些庆幸,幸好那供词上只写了诬陷陶荣谦、杀人灭口的事。
否则,就是害了段家全家了。
皇帝好整以暇地看着段长青,见他额头上的汗都滴到了地上,才徐徐道:你与陶荣谦有何仇怨?竟到了要如此诬陷他的地步?
虽说皇帝如今暂时不想追究当年段家贪墨赈灾银的事,但他还是想听听,段长青会编什么话来糊弄他。
段长青的脑子飞快地转了转,随口道:陛下,当年臣入仕,在户部任员外郎,曾与前清远侯生过龃龉,臣一时气不过,这才犯了糊涂。
皇帝冷哼,倒是会避重就轻,把一场蓄谋已久的栽赃陷害说成是犯糊涂。
他说得如此轻巧,皇帝便也轻巧地道:爱卿的无心之失,朕自然不忍责怪,可陶家流放十几年,被人知道其中缘由,难免会对朕心生怨怼,不知爱卿可否替朕分忧?
皇帝的语气虽是平淡,可段长青却莫名恐惧,可他也只能回答臣愿为陛下分忧。
皇帝满意了,当即命人写了圣旨,言明当年陶荣谦一事,乃是段长青对其心生怨怼、栽赃陷害,如今真相大白,陶家即刻被召回京城,赐还爵位。
而至于段长青,则罢去官职、携其家眷至北境居住,无诏不得回京。
对段长青的处置,虽然没有明言是流放,可官职给免了,还要携家眷去北境、无诏不得回京,这不是流放又是什么?
段长青磕头如捣蒜,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皇帝不为所动,爱卿方才还说愿意替朕分忧,怎么这会儿又想抗旨了?
段长青脸色灰白,额头磕得通红后,不情不愿地跪地领旨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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