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如获至宝,担心损坏了这孤本,颇为小心翼翼地翻开了。
没翻几页,一张泛黄的纸引起了姜窈的注意。
那纸是夹在书里的。
姜窈以为又是画像一类的东西,可等她展开后,才看到竟然是一封信。
兰月阿姊:
妹病入膏肓、缠绵病榻已久,恐不久于人世。妹此生三十余载,享过富贵,亦跌落尘埃,凡此种种皆如云烟。如今即将撒手人寰,挂念之人,除父兄家人外,唯有爱女窈窈。两月前,妹曾厚颜去信,言及窈窈与令郎怀睿之亲事,却不得阿姊回信。妹本不欲再叨扰阿姊,却实再无可托付之人。窈窈与怀睿之亲事,虽是你我旧年定下,然如今情状,妹再不敢奢望,惟愿阿姊念及往日旧情,照拂窈窈一二,免她落入豺狼之手。妹泣上。
啪嗒
姜窈的眼泪落下,染湿了那张泛黄的纸,上头的字也晕开了。
她的手在颤抖,原来她阿娘临终前,一直在替她打算,从没有过将她扔在姜家的想法。
这封信夹在游记里,想来是她匆忙写就后,还没来得及送往京城,便又病倒了,情急之下只能先这么放着,想等自己挺过那阵,再把信送出去。
可是
她没能挺过去,这封信也就没能送出去。
这短短的一封信,却承载了陶氏对女儿深切的爱意。
姜窈再也忍不住,抱膝坐在地上,埋首痛哭起来。
她一直以为因着姜庆先的缘故,她阿娘也恨着她的。
在母女俩为数不多的见面次数里,陶氏总是冷待她,从不曾亲近她。
原来,陶氏也是这样深深地爱着她的。
阿娘~姜窈呢喃,我会好好过的,您且安心便是。
她拿着那信,不知哭了多久,等想起来如今寄人篱下,明日肿了眼睛会惹人误会,才匆匆擦干了眼泪。
姜窈摩挲着那信,反复地看着。
看了两遍之后,她忽然发觉了其中的不对劲。刚才她只顾着想陶氏,全然忽略了这种不对。
她阿娘信中说,在这封信之前两月,她还曾送过信,那信里言及了她的亲事,但没收到回音。
这要么是信没送到,要么是信送到了,但国公府的人不愿意认这门亲事了。
她阿娘显然认为是后者,所以才又写了这封信,信中已做了退让,不再奢望结亲,只求这位兰月阿姊照拂她一二。
姜窈不知陶氏信中的兰月阿姊是何人,但她注意到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和她定亲那人,唤作怀睿。
按着裴家人取名的习惯,这应该不是名,而是表字。
裴珏的字她知道,是慎之
姜窈的手忽然抖了下,裴珏字慎之,而与她定亲这人字怀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