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萍只是稍稍和他对视了一眼,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转向了明显地位更高的康熙。
跟着各大权贵辗转这么多年,彩萍早不是个傻白甜了。在知道了胤禛是皇子之后,对于能坐在皇子上首的人,不难猜出对方的身份。
这位皇帝倒是看起来性情温和,一直都是都是笑眯眯的,应该是属于仁君一类。
而仁君之所以是仁君,绝不是因为心软,而是耳根子软。
“皇上,我们姐妹四个自有意识以来,从未有过一天自由,不是随意被权贵转赠,便是被那无心道人胁迫。您是旷世明君,请一定要给我们姐妹做主啊!”
这拍马屁的功夫,明显不是一天两天练成的。
康熙仿佛十分动容,面色不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们做主的。”
彩屏暗道一声:果然!
她满脸欢喜地仰望着康熙,“真的吗?”
而后又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多谢皇上,多谢皇上!皇上大恩大德,我们姐妹无以为报,愿任凭皇上处置。”
胤禛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嘴角抽搐了一下。
——也真是难为她了,在这种语境下,也能将那“处置”二字说得那样暧昧缠绵,意味深长。
在场的都是成年人,谁还听不出来她是个什么意思?
鄂伦岱的脸色当时就变了,二话不说一脚就踹了过去,“贱人,你竟敢蛊惑天子,当真是狗胆包天!”
踹完解了气之后,他转过身去朝康熙一拱手,一副忠心为主的模样,“万岁爷,昨天夜里这四个贱人便是如此蛊惑奴才的,若不是奴才一心想着我家…咳,若不是奴才心志坚定,恐怕就让这四个贱人得逞了!”
虽然他转口转得快,但在场的也都不是傻子,略意思所便明白,他一开始想说的,绝对是“若不是奴才一心想着我家夫人”。
这副贞洁烈女守住了清白的模样,连康熙都忍不住笑了笑,声音温和地说:“好了鄂伦岱,整心里有数。”
方才胤禛那一番又急又快的逼问,康熙都听在耳里,并很快明白了他问那几个问题的用意。
——若是这架屏风真的有过一个姓郑的、又住在海岛上的主人,那彩萍不可能毫无印象。
因为同时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只有一家,那就是台湾郑氏。
彩萍说他记不清了,康熙看得出来不是在说谎,而是被逼到绝处下意识地反应。
那么问题就来了。
——既然彩萍从前并没有见过海,又怎么会认得海浪的声音?
康熙心思数转,也不过是一瞬间。
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彩屏姑娘不要着急,我这四儿子年纪虽小,本事却大。你们若真是有不平之事,只管告诉我这儿子,他会帮你们的。”
全然就是一副为儿子骄傲的老父亲形象。
彩萍不禁心里发苦:怎么就忘了,耳根子软的人不会只对一个人耳根子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