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发带瞧着眼熟,不用问也知道,是他自家闺女的杰作。
君臣二人无声对视了瞬,而后纷纷移下视线。
陆执起身问安:不知陛下前来镜玄司,臣有失远迎。
也没什么,朕记挂着镇海一带的盐课,正巧走到你这,就想着来看看,皇帝翻了下案上的文书,点了点头道,瞧你是有了想法。
是。臣想着镇海一带产盐本不如领东海域,不如引盐行销余银交纳,既便于朝廷控制盐价,百姓负担也可稍轻。
领东海域每年产盐也供得起十三州,此法可试行之,皇帝坐在椅上,一眼瞧过去,你可知此事也是慎王向朕提及,朕才知晓的。他近日格外勤政,日日跑朕的御书房。
慎王为国为民,是百姓之福。
你还不知他是为了谁?日日除却政事,免不得要拐弯抹角提你几回,朕瞧着就该给你许了这婚,你才不至于
打主意到朕闺女身上。
这后半句还没说完,皇帝忽然听得内室一声异响。
像是桌子动了动。
他拧了眉,微垂眼看过去,瞧见桌下一角月白罗裙。
还在瑟缩着,似乎想瞒天过海。
却不知如掩耳盗铃。
滚出来!皇帝眉心直跳,冷声喝了句。
江念晚慢吞吞地爬出来,最后跪在皇帝身前,吸了吸鼻子。
皇帝只觉得头上快冒烟,脸面都不知往哪搁,手砸在桌面上:你最好给朕解释清楚了。
父皇,儿臣、儿臣是来向帝师讨教功课的。江念晚声音越来越低。
是吗?皇帝冷笑。
是江念晚于心中矛盾了半晌,而后破釜沉舟一拜,视死如归道,儿臣其实觉得,长宁郡主与帝师并不合适帝师生性疏离淡漠,郡主也是极守礼法的谨慎女子,他们二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那照你说,帝师应当配不知法守礼的人了?皇帝反问。
也、也不是不行江念晚一直瞥向身后,示意陆执同她一起,偏偏那人不动声色,气得她牙根痒痒。
父皇,儿臣觉得吧,帝师为南郑做了这样多的贡献,他若是得不到幸福,南郑的子民都会觉得难过的。儿臣这个当学生的,也不想瞧见帝师被迫成家,潦草一生他自应寻一个自己心仪的才是在肚子搜刮尽了能用的说辞,江念晚努力使自己看上去更义正言辞些。
皇帝眯眼瞧她,声色皆冷:你也知道帝师是你的老师啊。
啊?儿臣儿臣当然知道。江念晚有点懵。
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皇帝伸手按了按眉心,半晌沉着脸道,亏你还是个公主,就这样沉不住气!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