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选默不作声地执伞上前,陆执手抬起些:去追她,让她打伞。
见他手又扶上眉心,曹选目光中尽是担忧:您又头疼了?
陆执推了他一把,催促:去!
是。
镜玄司外大雨如幕,他孤身一人站在雨里,雨水顺着眉骨鼻梁滴落而下。
因急速而碎裂的雨珠迫切地散进周遭,早秋夜晚最后一丝浑浊的热固执地倒灌进雨里,让他的头痛变得不再纯粹。
潮湿的氛围温和得像错觉,他模模糊糊地察觉到像今日这样的痛楚似乎很熟悉。好像在很久很久的以前,他也曾做错过,错得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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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晚染了几日的风寒,告了假没有去决明堂。
病得不重,若是以往,她定撑着也要去见他,如今却不想再去了。
她确实是在恼他,却也不只是恼他不肯听,而是恼他什么都不肯说。她时常觉得,他总在为难他自己,却又不知他的顾虑在哪里。
她无从问起。
香兰想着办法哄她,却也在她脸上瞧不见一丝笑意,更是以生病为由将所有前来看望的人都挡在了门外。
瞧她午膳又进了不多,香兰拿出了一盏淹渍的梅子干出来。
江念晚随意尝了一个,觉得甚清甜爽口,胃口也借此打开不少,忍不住道:御膳房这手艺有所长进,竟有这样好吃的开胃小食了,从前我记着做得可比这个酸涩不少。
香兰笑了笑,道:公主误会,这不是御膳房做的,这是世子殿下托了人送进宫里的。世子殿下听十公主说您近日进食不多,特意遣人送来了这个。这个京中是没有的,所以公主才没尝过。
京中没有?江念晚抬眼,有些惊讶。
是啊,世子殿下是特意出京寻的呢。
江念晚听着默然不语,衔梅子的筷箸滞了一滞。
听说这梅子干不仅能干吃开胃口,还可以泡在冷茶中,更是别具一番风味,香兰一边向碟子里添一边道,也难为世子殿下这样有心思,近日皓星查封,十八坊市又起了火,城防司那边忙得很呢。
十八坊市起了火?江念晚皱眉问。
是啊,上周公主服了药睡得早,所以不知晓。十八坊市那边也不知是什么走了水,烟滚滚的哪,熏红了半边天都。好在夜里下起雨,城西救火队又去得及时,后半夜才给灭下来。
十八坊市那边,我记得有宫里的一处炮坊。江念晚凝着眉道。
香兰叹了口气,道:说的就是啊,十八坊市的炮坊虽小,但也被火势波及炸开了一片,伤亡了近百人呢。陛下近日问责城防司的不少人,世子殿下去岁过了武考,也在城防司任职,近日定然也忙得不可开交。
等一下,你说问责城防司江念晚忽然想起了什么,皱眉道,你且去打听打听,十八坊市所在的长兴街,是城防司的哪个参将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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