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乱乱的,细想不出答案。
香兰已经了然。其实她看得出的,公主心性本倔强骄傲,从前被帝师疏淡对待,只是气恼。如今或嗔或喜,都多了好些女儿心性。
香兰温声道:公主,您可想好了吗?帝师出身不算好,和陆家因为早年的龃龉几乎断了联系,背后没有世家的支持,能走到现在是他能力斐然不假,也是皇恩眷顾。且他在朝中树敌不算少,之前去江水查海贸途中就遇刺三次奴婢说句实话,帝师如今位高权重,却也高处不胜寒。他身边自是危机四伏,并不是最安稳之选。
萧知事倒是安稳之选,可你瞧着,他是好人吗?江念晚问。
香兰愣了下,摇头道:如今看来确不值得托付,此人用心险恶,好在公主及时察觉。
所以选安稳的也没用,至于他的出身,朝中总有人拿这个说事,江念晚笑了下,道,我倒是父皇的女儿,可前两年不受宠的时候,冬日宫里连块好炭都没有。高贵与否这回事,谁又说得清楚。
她低了低眸,忽然轻声道:我只怕他瞧不上我。
说句明白话,她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陆执从认识她开始给她带来的偏爱,她心中都有一笔账记着。可她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公主,没有地位显赫的母妃,也不是宫中最明媚漂亮的那个。这份没有来由的好,就像透进岩缝的光,她很想抓住它,又怕它被自己伸的手挡住。
这份没有被定义的偏袒,也让她一直都很没有踏实感。
咱们公主已经是南郑最位高权重的女子了,哪里会有人敢瞧不上,香兰一边安抚着,一边开口道,依奴婢拙见,帝师倒不像是会轻慢感情的人,公主若有心结,不妨亲自问一问。
江念晚听见这一句,悄然握紧了手,喃喃重复着:问一问
好了公主,香兰瞧着时辰不早,温声劝道,夜深天凉,公主还是早些入殿休息吧,明日惠妃娘娘还要召见的。
因着前阵子她与江念珠私自出宫惹父皇生了大气,近日惠妃总以教养之名拉她二人进延庆宫拘着,以防她们再闯祸。
江念晚依言点了头,顺从地回了宫。
洗漱好躺在榻上,却有点睡不着。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常常会想起他。今日虽受了伤,但也把那最好的一枝丹桂折了下来,若能对他的头疾有所帮助,也不算辜负了。
大殿里也燃着暖桂的熏香,一丝一缕,甚甜。
*
翌日晨起,江念晚和江念珠一起到了延庆宫。
时间还早,江念珠仍有些困倦,瞧见殿中坐着个男子正在和惠妃交谈,有些不确定:这是谁啊?
见过九公主十公主。江效转过身来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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