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酥不是什么上台面的点心,御膳房是不做的。她想吃也只是因为她听过自己的母妃爱吃,想尝尝母妃喜欢的味道。
萧润听说此事,不顾那时天色已晚,京中好些商铺都已关门,跑了十里去到城北一家不夜休的客栈,求了掌柜做了一炉油酥。
他求人将这油酥递进来时,已近深夜。
他为了她耽误了白日里花宴的比试,放弃了在京中出盛名的机会,只为了去寻一盒她想吃的油酥。
江念晚彼时还很抗拒萧润的示好,在此之前从未接受过他的赠礼。唯独这一次,她在夜里瞧着这盒油酥,忽而觉得,再不会有人待她这样好。
后来和他相熟,他还是一如既往,她在信中提到皇姐有了父皇御赐的发簪,他就连夜亲手为她做了一只木簪。
他那时候怎么说的,虽然他没有多少钱,但他会用全部的心意来对她。
江念晚自是感动不已。
现在想来,桩桩件件皆是讽刺。
他真是个聪明人,用最不值一提的成本和最廉价的深情,换取了一个公主的下嫁。
她目光移开,看向香兰道:把这些东西都烧了。
香兰怔住,一时间不知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正当她愣在原地之时,却忽然见江念晚端着油灯走过来,腕上一斜,显然顷刻就要将这些物件点燃。
公主公主要烧了这些碍眼的东西,奴婢明日拿出去烧就是了,在这殿内如何使得,少不了要熏了您自个儿!见她真要动手,香兰忙上前阻止。
江念晚这才收了手,一直站在小几侧,直到香兰将这些东西全都推出大殿才肯坐回榻上。
香兰刚准备问询,却瞧见她通红的一双眼睛,只得又将话咽了回去。
我想见陆执。
她语气很轻,声音晃晃悠悠的,夹杂着破碎隐忍的酸涩。
香兰听见这人的名讳,身子一顿,神情较方才还僵。
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她瞧着江念晚的神色,终究不忍再说规矩礼数之事,只轻声哄劝着:公主明日不是还要去书堂念学吗,自然见得到帝师。
江念晚正抱膝靠在榻上,听见这话之后,昏暗中的眸子似抬了抬,终于映起半分光亮。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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