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铭淡声道:“他可能不屑于跟我做朋友。”
汪凯愤愤不平道:“好歹我们是比赛一起同生共死过的战友,他不认识我就算了,开学的时候我跟他打招呼他直接掠过我就走了,毕竟他没有看过我的人形可以理解,可是他怎么对你也是这副态度?总不能因为当时他替你挡了毒蛇失去了比赛资格而小肚鸡肠地怨恨你吧?”
盛铭解开领口的扣子,风这会儿吹过,缓解了他些许烦躁:“他不是这种人。”
“那就是纯粹地看不起咱们呗?你跟他在比赛里怎么互相扶持的我记得一清二楚,我当时就一直远远地跟在你们后面,你们没发现而已。只是我真没想到时间能像一块抹布随随便便抹掉过去,你们之间的情谊竟然一点儿都没剩了。”
汪凯忘不掉刚才蒋绍叙眼里的疏远,真能在人心里挖出几个血洞。
夏季徐蓉花开,地上铺满了火红色的花絮,黑色的鞋底碾过这些柔嫩的花瓣,轻而易举地就能将它们踩得四分五裂。
盛铭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望着随风摆动的徐蓉枝条,突然道:“我一定非要和他做朋友?”
我只是想要他的眼睛有我彼时的倒影,在天亮之后,在黑暗来临前。
所以倒影是澄清或浑浊都无所谓,只要他能记住我,无论用什么手段,达到目的不就好了?
汪凯犹豫了一会儿道:“不管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永远都会是你的朋友,就凭你把冠军让给了我这一点,我汪凯有恩必偿,有仇必报。至于蒋绍叙,你不用担心,他让你难堪,我自然不会站在他那边。”
盛铭已经在蒋绍叙的身上投注过很多次的期望了,但每次的结果都让他千般万般的失望。
那时在银月之下,他和蒋绍叙的对话仿佛场景重现。
他问,你会记得我么。
蒋绍叙说,我会。
他定了定心,最后问,下次见面你会认出我吗。
蒋绍叙肯定道,我当然可以。
可以?
现在看来真是无比荒谬讽刺,而他居然在当时又一次相信了这样得不到任何保障的谎言。他的确是不折不扣的蠢货。
可让他去恨蒋绍叙,那是不可能的,这样产生的恨意未免太过幼稚可笑。
他连厌恶对方都做不到,将关注从对方身上减少都异常困难,即便攒够失望也只会反思自己是否过于谨慎,却从来看不见自己对蒋绍叙的执着已经到达了一种病态偏执的地步。
盛铭只是想从蒋绍叙那里占据一点重要的位置,至少现在,还没有贪心到以另外一种目前从未设想过的关系彻底占有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