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川被卫所的护卫拖拽着到了卫所衙内,到了衙门口他的才打起精神,进门对着韦千户唱了个诺,给他请了安,本以为他必然会向以前似的说小子起来吧。没想到这次他头磕在地上半天也没见让他起身的声音,不由的心里一沉,十个手指头抓着地上的砖缝,暗地里将身子拱了起来,那姿势像是一张拉开的弓箭,随时便会射出去。
韦千户眯着眼睛,手指敲打着靠着的椅子扶手,神色复杂地看着地上趴着的裴川,半天没言语。他刚知道,眼前这小子心狠着呢?聚财赌坊的赵阎王被他连夜给宰了,宰了人扔了尸体,回来什么事没有。这手段,真不像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能做出来的,他在奉贤府城几年了,世袭的千户职位,虽然没建过什么功勋,但靠着祖上的蒙荫,该贪的不该贪的,他哪样都贪了点。聚财赌坊的赵阎王,平日了没少给他送银子,为的是借用海湾集卫所的掩护,私底下做些卖卖人的勾当。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平日里他睁只眼闭只眼的就那么过去了,没想到,这么一条来钱的野路子,竟然让他手下这个毛孩子给断了。
他心里憋屈的不得了,人是他提到身边来的,差事又是他交代办的,又不能明面上整治他,可这小子实在是让他生气。他故意憋了他半天,掐准火候,阴阳怪气地冲着他说:“裴川,平日里本官对你可是不薄,交代给你的差事你办的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仔仔细细的给我说一下。”
裴川额头触地,心里暗自寻思着韦千户变了声的情绪,唯一怀疑的就是他知道了赵阎王的事,眼珠转了几圈,他思量了一番,低声回话说:“大人,小的一刻也没闲着,白天晚上的在查,无奈苏宝田是个外乡人,小的把茶楼、赌坊、妓院、外加破庙乞丐窝里都给翻了一遍,也没打问到他的踪影。
韦千户气结,冷冷一笑说:“你那哪里是查人,你那是公报私仇,苏宝田一个乡下来的瘸子,拖家带口的,去什么赌坊、妓院、破庙、乞丐窝,你到底会不会办差。别以为悄无声息地宰个人我不知道,告诉你,在这奉贤府城里,天是老大,我韦东阳就是老二,你裴川毛没长齐呢?就给我耍花招,当我是你家邻里老妈子哄骗,你他娘的小崽子忒不是个东西。叫你办个差事,生生的断了我一条财路,说,你宰赵阎王那小子,是怎么回事。”
裴川沉默了半响,抬头看了韦千户一眼说:“大人,小的办差不力,甘受惩罚,至于聚财赌坊的赵阎王,那小子不是个好人,买卖人口,逼迫良家女子为妓,更是设赌局哄骗人,奉贤府城百姓多被他害的家破人亡,孙家绣坊的女掌柜人命都没了。这样的一个不择手段,阴险狠毒的人,该杀,小的没有做错。”
韦千户砰的一拍案几,大声骂道:“混账小子,本官还要说你是心狠手辣,草菅人命呢?孙家绣坊的女掌柜关你什么事,那个寡妇又不是你的相好,你知道她得罪了什么人,别人要赵阎王惩戒她,是她活该,你做什么强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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