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黎并不是个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的人。
但这也是顾舟第一次听谢九黎这么长篇大论,还每一个字都扎在他身上。
“我和他们不一样。”顾舟哑着嗓子否定。
性格和贺孤舟像?这也未免太可笑。
这不是他的真实性格。
时经寒或许会突然毁容,沈雾沉也可能会意外失声,而摧毁他顾舟,只需要半分钟的表演失误。
就像上次在航大的时候,他冲动地拦住了要去追逐时经寒的谢九黎。
时经寒和沈雾沉有的是一个坚固的房间。
而顾舟有的是一个一戳就破肥皂泡。
雪上加霜的是,谢九黎还是这么一个喜新厌旧到新车开了十天就扔到一边的女人。
谨慎如顾舟,怎么敢把自己的全副信任都交到谢九黎手里?
顾舟想站到谢九黎的高度,不被任何人左右摆布。
他想成为谢九黎那样的人。
“……我和他们不一样。”顾舟重复了一遍,然后才勾起与往日别无二致的笑容,“我就不会麻烦你那么多事情,能自己处理的就处理了,是不是很省心?”
谢九黎沉默两秒:“……不,最不省心的就是你。”
顾舟眉眼弯弯地朝谢九黎走去,轻按她的肩膀:“总之,这次的麻烦已经解决,我们可以回去了。”
“没有解决,”谢九黎抗拒地站在原地,“我还要去参加婚礼。”
顾舟看向她手中的婚礼请柬,试图劝阻:“那样的场合你应该不会喜欢的。”
“但我要去替你讨回刚才的场子。”谢九黎义正言辞地说,“她贬低侮辱你那么多句,你不是很能说会道吗,怎么一句也不回嘴,就听着她骂你?”
顾舟愣了一下,他停下脚步轻轻地问:“……为了我?”
“不然呢,我跑来这里是为了追回车钥匙?”谢九黎微笑。
——啊,大概也是为了贺孤舟吧。
刚才的场景,应该让谢九黎觉得好像是贺孤舟被徐女士当面训斥辱骂了一顿一样。
所以她会觉得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顾舟明明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但被快乐喜悦包裹着的彩色气球还是从他心底一个接着一个地飘了出来。
他想或许谢九黎是唯一一个知道他本性、但还是会维护他的人。
其他人要么一直以为他是个完美的好人,譬如学校里的教授和同学;要么在知道他的本性后避之不及、嫌恶万分,譬如顾疏徐女士还有沈雾沉。
谢九黎夹杂在这些人当中,简直像是黑夜中唯一一颗星、死海上唯一一艘船。
引人注目又令人心生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