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护在崔茵身边,寸步不离。
见她眉头紧锁,似是被吓到了,不禁有些自责。
夫人,都怪我,不该带您去水边的。
崔茵摇了摇头,你方才救了我,怎能怪你?
她只是看到那截断箭,有些心有余悸,那种金属发出的风鸣声,实在是令她记忆深刻,白日里闻到的那股血腥味也重新涌进了脑海中。
不知怎么的,脑子里混混沌沌,有些剧痛。
夫人若是累了,就先睡吧。
崔茵扶额,一阵天旋地转,一面还牵挂着萧绪桓去追那些刺客,一面忽然觉得这种头晕的感觉很是熟悉。
就像是很久不曾做的噩梦中,那种陷入梦境的无力。
自从逃出李承璟的掌控之后,再也没有做过那样的噩梦了,那种前世的宿命感曾经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
最后一个画面,永远停在了一个陌生人闯进门来,自己不曾看清那人的脸,就已经没了气息。
她已经很久不去想那个像是前世的噩梦究竟发生了什么了,似乎是因为当年在江州遇到叛乱留下了心理阴影,听见那阵箭声,才激起了内心的不安。
崔茵模模糊糊听到阿英劝自己先睡一觉休息的声音,但自己内心怕极了再次陷入梦境,挣扎着想睁开眼,眼皮却越来越沉,怎么也睁不开。
梦里又是熟悉的潮水声,却不是自己被李承璟囚困在江心所听到的声响,而是从豫章回建康时,水路的船上,每日都能听到的水声。
她看到那个自己被李承璟接到了建康的别院中,却很是欣喜,原本也有困惑,却被李承璟的花言巧语欺骗了过去。
李承璟以阿珩作为要挟,要求她留在别院,无名无份。
梦中的自己从崔家的下人口中知道了实情,与李承璟大吵一架,大病一场,因此没有了钟山那段经过。
她割舍不下阿珩,却又不愿意和李承璟虚与委蛇,试图想要借崔大夫人之手逃离,依然是失败了。
李承璟将她寻回,送到了江心的小洲之上囚禁了起来。
原本零星模糊的片段,第一次被串联起来入梦。崔茵第一次在梦里,看见了自己的另一个故事。
直到最后一个画面,她看清了那个突兀地闯了进来,满怀愧疚对自己说对不起之人的模样。
茵茵。
崔茵倏忽睁开眼,被眼前的光亮恍了眼睛,重新再慢慢睁开,心跳咚咚,手心冰凉。
萧绪桓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做噩梦了,是今夜被吓到了?
她意识渐渐清醒过来,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自己身在营帐之中,方才睡了过去,做了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