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他非要瞒着阿姐,而是崔茵的身份与外人而言实在是个麻烦,李承璟的结发妻,崔家的女郎,样样都是阿姐的忌讳。
就连最亲近的阿姐都不可能接受崔茵这样的来历,遑论沈汲程改之他们这些部下。
当初谁不曾被崔家赶尽杀绝死里逃生过。
崔茵何其无辜,但一时半会儿,无法跟人解释,能瞒一时算一时,总要等崔茵与他有些进展了再说。
眼下,二人的关系应当是向好之态了。
他只等崔茵肯放下戒备,对他再信任几分,肯自己坦白身份,届时,他也定然坦诚相待。
娄复疑惑,将军,夫人夫家的别院就在钟山,万一郡主查到了那里,该怎么办?
萧绪桓微微一笑,不妨,这原本便都是假的。
娄复以为自己听错了,假的?陈夫人的身份是假的?那她都是在骗大司马不成?
他瞪大了眼睛,却见萧绪桓没有半分气恼之意。
娄复不敢多问,告退出去,翻来覆去想了半日,忽然明白过来。
这么说,大司马一开始就知道夫人的身份是假的,是在骗他,所以才如此从容?那这样的话,他和郡主发出的同样的那个疑惑也有了答案。
大司马先前便认识夫人,并且夫人似乎不记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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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刚到,崔茵坐在梳妆台的铜镜前,抿了抿涂好的口脂,起身挽上披帛,轻盈地转了个圈。
春草,好看吗?
春草连连点头,娘子穿什么都好看。
她想了想,用了一个十分贴切的词语,艳光动人!
崔茵抿唇笑笑,出门,沿着长廊往前堂书房走去。
娄复来与她说,书房里的书案已经安置好了,大司马今晚在里面忙公务。
崔茵今晚虽精心妆扮,却只是规规矩矩地坐在一侧的书案旁抄录阿爹留下的卷轶,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望向旁边的人。
萧绪桓的余光里,见她垂眸,支腕认真誊抄,鬓间的珠钗偶尔折射出璀璨的光影,似乎没有要同自己说话的样子。
纸页轻翻,静的只有沙漏之音。
半个时辰过去,方见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将笔搁在一旁。
萧绪桓喉间微动,忍不住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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