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漠寒薄薄的空调被搭在腰际,一只手轻轻放在被子上。
简烁在一片黑暗和一缕窗帘透进的月色中,开口:“阮漠寒。”
她声音压得很低很低,近似于气声。
“你不会是后悔了吧?”
“后悔今晚做了?还是后悔……跟我?”
阮漠寒内心震颤。
她发现苔藓不只是她自己。
简烁是大丽花,也是苔藓。
也许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片湿答答的泥土,长着一片藏住弱小自我的苔藓。
简烁轻轻叹了一口气。
简烁竟然是会叹气的。
见阮漠寒不回答,她起身准备走了,身上睡衣的丝绸面料摩擦,发出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
在她起身以前,阮漠寒轻移自己的手。
大拇指伸出来,轻轻印在简烁的额头上。
简烁一愣,还没来得及支起的腿又放下了,整个人躺在原处。
静静让阮漠寒的拇指,印着自己的额头。
“你干嘛呀?”她用气声问。
又一阵沉默,只有一片朦胧的黑,和一缕从窗帘缝隙洒入的月光。
然后,阮漠寒才轻轻开口:“盖章认证。”
简烁:“认证什么?”
“跟你,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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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阮清音坐在餐桌边吃早饭的时候,觉得这两人更不对劲了。
简烁笑嘻嘻的,嘴里还哼着歌:“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阮漠寒一脸淡漠,但眉目舒展。
阮清音问:“你们昨晚打架以后,和好了?”
简烁一脸得意:“和好了啊。”
然后阮清音眼睁睁看着,简烁帮阮漠寒把煮鸡蛋的壳剥了。
说好的不会做家务豪门千金人设呢?
“你为什么帮妈妈剥蛋?”阮清音问:“你怎么不帮我剥?”
“你九岁,要锻炼自己的动手能力知道吗?”简烁还是笑得妖冶又慵懒:“你妈妈手累。”
“她手累什么了?”
“……每天在键盘上打那么多字,多累啊。”简烁又补了一句:“当然我也手累。”
“你又累什么了?你又不打字。”
简烁瞪她一眼:“你每晚吃的面不是我做的?拿到切菜手不累么?煮面捞面手不累么?”
阮清音“哼”一声,自己把蛋剥了:“看我剥得比你好!”
“哪儿比我好了?”
“我剥的蛋比你剥的蛋圆。”
简烁:“那是你运气好拿到一个比较圆的鸡蛋!是母鸡的功劳关你什么事?”
阮清音:“咧咧咧。”
简烁大声“哼”出来:“做鬼脸你做的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