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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裎相对(2 / 2)

陈书眉隔着门先问了句“外头在闹什么”,丫鬟道:“说是官兵追查神偷圣手,不知怎么追到了咱们府上这一片,老爷让各院门户紧闭,别让贼人进来。”

“神偷圣手?神偷圣手逍遥了好几年,怎么会轻易让官兵发现?”

隔着一扇门,房内的声音有些沉闷发虚,丫鬟侧耳仔细辨认,回:“噢,说是神偷圣手受伤留下了踪迹,怕是逃不远。”

房内突然没了声响,丫鬟又问了一遍:“要奴婢进来收拾浴桶吗?”

房内仍是没声。

丫鬟不明所以,不知该再问一遍,还是直接推门进去,就在此时突然听见里头“扑通”一声,像是跌在了浴桶里的声响。

丫鬟急了,这定是水泡得太久,人晕了,在浴桶里摔一跤磕一下还算轻的,万一淹在里头可如何是好?

“三姑娘,你没事儿吧?奴婢进来了!”

丫鬟使力往门上一推,谁知刚推开半条缝,隔着水汽险险瞧见水面上半个肩膀,就被一股力“咣”的按了回去。

“别进来!我……我没事儿!只是磕了一下!”

陈书眉的声音略带了三分张皇,丫鬟虽不太放心,终究不敢硬闯,悻悻退了出去。

直到退到院门口,丫鬟才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浴桶距离房门足足有一丈远,方才她推门的时候,小姐分明还泡在水里,那……那那那……那伸手关门的又是谁?!

同一时间,陈书眉反锁了房门,慢慢走到浴桶前,盯着里面那人熟稔的面容,以及十分陌生的躯体,道:

“蒋公子深夜到访,我不得不冒昧问一句,我们……很熟吗?”

蒋飞“噗嗤”笑出了声,一手捂在胸口,嘴唇泛白:“别这样嘛,好歹同窗一场,我和陈三姑娘也算共患难了不是?”

“共患难?!”陈书眉气得眉毛倒竖,“共患难?你就是这么对待同你共患难的同窗的?!”

陈书眉哆哆嗦嗦地伸手指向蒋飞胸口那个窟窿:

“你你你……你是神偷圣手!大理寺的官兵正在追你!你还受伤留留留……留下了踪迹!你竟然……竟然跑到我我我……我家里来,若是被被被……被人查到,我是要背上包庇罪的!”

若是当真被人查到,不知陈书眉自己,怕是整个陈府,陈学士、陈夫人、以及两个姐姐都要受到牵连!

陈书眉越想越慌,结结巴巴说不明白,蒋飞在冷水里冻得面色发青,仍是笑着,问:“那方才丫鬟问你,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陈书眉看着浴桶里的蒋飞。

浴桶中血水混合着花瓣,入眼一片殷红,水面上方是对玉白结实的肩膀,跳过锁骨右下血淋淋的伤口不看,再往下是两团刺眼的白兔……

谁能想到,神偷圣手——自己日日相见的小混混同窗,嘴里动辄挂着胯·下二两肉三寸长,时常逛花楼的那位——她是个女的啊?!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吧——”

蒋飞失血过多,这会儿身上渐渐发抖起来,继续道:

“陈姑娘心善,不会见死不救,这是其一;其二,你是个弱女子,而我心狠手辣惯了,就算是只剩半口气,我若要杀你,你也逃不掉。”

陈书眉听明白了,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她面上表情变了又变,最终叹了口气,认命般弯腰去捡浴桶后的那一团黑衣,口中喃喃:

“得了……随你吧,只是这个得处理掉,让人看见我就完了……”

陈书眉将黑衣拿到一边,又顺手将自己沐浴前脱下的衣物都收到了屋角衣篓里,回过头来,下定决心般道:

“收留你也行,但是,你养好伤后,要帮我偷一件东西。”

“哟,大家闺秀还会趁火打劫呢?”蒋飞起了兴致:“我若是不答应呢?”

“蒋’公子’心善,不会对我这个弱女子提出的小小要求视而不见,这是其一;”

蒋飞笑了起来,这是拿她方才的话堵人呢。

“其二,蒋公子,你瞧这里——”

蒋飞定睛望去,明明只是瞬息之间,陈书眉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手中寒光一闪,竟是一把剪刀。

陈书眉抄起剪刀,猛地刺了出去!

蒋飞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此刻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手臂都抬不动,心里更加意难平。

多有意思,英雄半生,最后死在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闺阁女儿手里。

蒋飞动弹不得,死死地盯着那柄剪刀。

然后就见锋利的刀锋闪过,毫不留情地落在衣篓里。

衣篓??

这间屋子是浴房,并无衣柜箱笼,整间屋子所有的衣物,只有陈书眉刚脱下那一套,以及蒋飞穿来的那套夜行衣。

现在都在衣篓里。

片刻后,陈书眉举着满篮子的碎布条,“其二,你现在光溜溜地坐在浴桶里,我若是不帮你,你逃得掉?”

蒋飞放声大笑。

蒋飞笑得鼻涕眼泪都要出来了,失血过多的苍白脸色倒是染上一抹红晕,凭空添了点艳丽色泽。

“哈哈,我就说你同你两个姐姐不一样,陈三姑娘……”

蒋飞端详着陈书眉,认真道:“你虽披了张大家闺秀的皮,却实在是个——”

是个什么?

这句话,蒋飞没说完。

浴房的门被从外面“咚咚”的敲了起来,陈书棋的声音在门外急切地响起。

“书眉,你现在给我开门!再不开门,我就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