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不知自己为何要跑。
不是早就决定同归于尽了吗?
她觉得有些滑稽,原来我也不是全然不怕死。
说的也是,如果能活,谁想死呢?
她还想看看满朝文武和皇帝得知消息后气急败坏的样子呢。
守陵队伍人多势众,但马冰的功夫本就以灵巧诡秘为主,此时空前的亢奋和刺激感支配了她的全部心神,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出了帝庙就是松林,她一进林子,简直比回到老家还自在,反倒把追捕队甩开一段。
但她受了伤,虽折断箭杆,仍留在皮肉内的箭头随着跑动反复摩擦,进一步撕裂伤口。
血流的越来越多。
马冰都不用摸,就能感觉到后背一大片湿透了,而这片湿意还在顺着往下蔓延。
大量失血带来的后果初露端倪:
她开始失温,还出现了一点晕眩的症状。
马冰苦笑一声,这么下去,也不知会被围捕而死,还是流血而亡……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跑。
但若束手就擒,未免太过憋屈了些……
“铮铮!”
远处隐约有熟悉的声音传来,马冰脚步一顿,幻听吗?
“大人!”
“都住手!”
“什么人?”
“站住,不许靠近!”
身后的追兵甚至也分出一部分折返,马冰心头一跳,不是幻听!
为什么?
不可能的,他现在应该还没醒。
马冰很想回头看。
左右都是个死,要不,再多看他一眼?
但剩下的守卫还在追,而且看上去一点儿都不想听她废话,抬手就射。
毕竟照马冰刚才的所作所为,依大禄律法,九族都不够砍的,也实在没必要废话。
“都住手!”
本该在昏睡之中的谢钰确实赶了过来。
方才他本来是打算先去皇陵的,可还没进去,就听见远处一阵爆炸声,他立刻就肯定是马冰做的,于是马上改道。
奈何还是来晚一步。
守陵人在这附近分布很密集,饶是帝庙守备次一等,一里开外也有一支小队常年驻扎,远比谢钰靠的近。
“什么人也敢阻拦我们拿人!你是她的同党吗?”
后面几个追兵转头将矛头对准谢钰。
谢钰知道他们的职责,也明白劝他们放弃追杀毫无希望,当即将心一横,“我乃宁德长公主之子谢钰!”
众人一愣,拿弓的、持剑的,都略略收敛。
后面走上来一个小头领模样的人,似乎认识谢钰,见状拱了拱手,“公务在身,请恕下官不便行礼,不知小侯爷来此,有何要事?”
谢钰向他身后看了眼。
另一半追兵还在继续,他完全看不清上面的情况,甚至不知道铮铮到底怎么样了。
“我来,自然有要事。”谢钰沉声道,“让你的人住手。”
“什么要事,”那头领并不轻信,“是公务,还是密旨?”
“先让他们住手!”谢钰很急,却不能表现出来。
头领抱拳,“小侯爷可知那逆贼犯下何等滔天大罪?若无手令,下官恕难从命!”
谢钰情知无法智取,索性抬腿就往上走。
“拦住他!”
“谁敢动我!”
谢钰冷声喝道。
安神药的效力尚未完全过去,他的情况其实并不算太好,又顶着晕眩一阵疾驰,死命甩开元培和霍平一大截,现在额头上满是冷汗,双唇泛白,不见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