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培顶着满头蜘蛛网,跳进来说。
“走,去下一处!”
谢钰看了马冰一眼,两人一起转身出去了。
另一边。
昏暗逼仄的房间内丢着十几个蒙眼堵嘴的小姑娘,门窗紧闭,不见一丝光亮。
前不久,她们被强行喂了迷药,这会儿已经有人悠悠转醒。
外面似乎聚着几个人,高高矮矮的剪影映在窗纸上,像张牙舞爪的怪兽。
一个年长些的声音低低骂了句什么,然后便脚步匆匆地离去。
过了会儿,另一个年轻些的不知问谁,“刘哥,咋办,真杀人啊?”
脑袋还有些不大清醒的小姑娘听了这句,浑身一僵,蒙着眼睛的黑布很快就被泪打湿了。
为什么要这样?
我们做错了什么呀?
话音刚落,众人都看向打头那人。
被叫做刘哥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方脸汉子,闻言眉头皱成肉疙瘩,瓮声瓮气骂了句,“狗仗人势!”
天刚蒙蒙亮,东边的天空已经泛了白,却照不透浓重的雾气,显得很是鬼魅。
“刘哥,”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吞了口唾沫,声音微微发颤,“我,我不敢……”
以前他们干的也不是什么正经营生,可杀人这种事,确实没有过。
刘哥拧着眉头想了一回,“不行,不能动手。”
众人都微微松了口气。
他们自认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杀人这种事,着实太挑战底线。
“可管事肯定不会同意的。”才刚说话的年轻小伙子紧张道。
他简直怕死了那几个管事。
“怕什么!他们才几个人,咱们多少人?”刘哥踢了那小子一脚,“狗日的,你爹给你起名叫虎子,老子看你这胆子连病猫都不如。”
虎子被他踢了个趔趄,不敢言语,挣扎着站直了。
“刘哥,那可是王府……”
有人还是怕。
“去他娘的王府,”刘哥冷笑道,“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王府又怎么样?如今还不是给人撵得狗似的。前儿夜里我都听见了,那什么老王爷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眼见着就要完蛋,只怕再过些日子,王府都没了!”
黑船存在几年了,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小风小浪,可他们什么时候跑过?
如今连老窝都舍了,可见是要完蛋。
众人一听,确实有道理,就觉得胆子又回来了些。
“刘哥,您怎么说,咱就怎么干,都听您的!”
“对,听您的!”
刘哥打了个手势,众人都凑近了,便听他道:“他们今儿能叫咱们杀了那些丫头灭口,难保来日不会再叫别人杀了咱们灭口……”
谁都不想死。
众人一听,原本怯懦的眼底渐渐漫出狠色来。
确实。
管事的总骂这些丫头片子遍地都是,可难不成他们就是什么金贵人物了?
不过混口饭吃罢了。
都死绝了,来日再花点银子,还不是照样拉起来一批?
“你们在干什么?事情都办好了?!”
正说着,管事去而复返,见他们凑在一处,似乎在密谋,十分不快。
众人闻声散开,刘哥越众而出,开口道:“宋管事,几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小丫头而已,大不了卖去外地也就是了,不用做的这么绝吧?”
宋管事的眼睛一眯,冷笑道:“以往伤天害理的事儿也没少干,怎么,今儿竟装起菩萨来了?”
他一抬手,后头就靠过来几个虎背熊腰的打手,腰间鼓鼓囊囊,显然带着家伙。
刘哥一歪头,后头虎子等人一咬牙,也三三两两站起来,露出腰间的朴刀。
“伤天害理是一回事,杀人灭口又是另一回事,”刘哥飞快地盘算了下人数,底气足了点,“没道理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是兄弟们干,末了还叫咱们背个屎盆子,你们手上倒干干净净的!”
以往他们干的那些事虽见不得光,但顶了天也就是个从犯。
可若真照宋管事吩咐的去杀了人,那可就是砍头的大罪了!
这回给人拿了当枪使,万一回头再牵扯到什么王府里的乱子里,谁知道一扭头,九族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