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亲王总觉得自己是皇帝的儿子,偏偏忽视了最要紧的一点:
那个皇帝的名号前已然加了个“先”。
他有遗诏护体,自然不怕什么,但两位太医就不同了。
太医也是人,也有家人,纵然先帝遗诏可保他们一世荣华,可子孙后代呢?
人活一世,总要考虑得长远些。
于是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
噩梦连连,莫非坏事做尽,报应来了?
皇帝的心情忽然变得很愉快,“总要有个由头吧。”
内侍回道:“三天前田嵩去了肃亲王府,两人曾有过一番密谈,好像还看过一封书信。只是他们马上就把那书信焚毁,并不晓得内容。”
那水榭四面透光,外面有个风吹草动里面的人都会察觉,实在没办法偷听。
不过这事儿难不倒太医。
一个人的嘴巴会骗人,身体却不会。
心情和身体状况会诚实地反应在脉象上,而作为大夫,询问病患的经历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田嵩……
这两个人忽然凑在一起,让皇帝不得不联想起最近谢钰调查的事情。
前段时间田嵩去福云寺,谢钰一反常态,也去了……
“子质最近可好?”
面对突然转变的话题,内侍总管王中愣了下才道:“想来应该很好。”
怎么突然又拐到世子身上去了?
那就好。
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皇帝将茶水一饮而尽,“叫他们继续盯着,尤其注意肃亲王说了些什么,不必慌张。”
既然没有入宫求救,那他就当不知道的。
三哥年纪大了,后事也该准备起来了。
皇帝站起身来,活动了下手脚,觉得心情不错,就想去上书房瞧瞧,顺便考教下几个小皇子的功课。
前头几个孩子大了,心思也多了,越发不可爱。
唉,孩子还是小的时候好啊!
才要出门,竟又有人来报,“陛下,福云寺出事了,前任户部尚书田嵩之女坠崖,已然没气了。”
皇帝:“……哪儿?”
王中:“……福云寺。”
是的,您没听错,就是世子在的福云寺。
往前推几个时辰,深夜,福云寺。
却说一众人兵分数十路进山寻人,点着的火把光影重重,好像随时都会被浓密的黑夜淹没,却总会顽强地跃动起来。
元培已经仔细问过各处把守山门的僧侣,今日并不曾见符合田淑相貌的女子出入,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
而除田斌一行人之外,更无车马出入。
福云寺所在之地山势险峻,统共只有两条路可供出入,田淑闺阁弱质,别说翻山越岭,就是让她自行下山都难。
若她自行躲藏,那么极有可能现在还在山上。
若被人拐带,守门的僧侣却说今天没有车马出入,也就是说……还是最有可能被藏在山中。
马冰也是这么想的。
“我听说那位田姑娘婚事不顺,莫不是逃婚了吧?”
旁边的谢钰抬手替她拂开路边的松枝,“你又知道了。”
但他不觉得田淑有那样的勇气。
老实讲,凭借多年办案的直觉,他已有了不祥的预感。
话说,她究竟是从哪儿听到这么多消息的?
马冰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得意道:“所以,就是说不要小看女人啊!”
前几日她稀里糊涂去听讲经,中间休息时,有几位夫人过来与赵夫人攀谈,她被迫入了“战局”。
那几位夫人说来说去就开始暗搓搓打听她的身份,马冰不想理会,便当场点出她们身体上的不足,强行转移话题来了一场调养解说。
无人不爱颜色俏,众夫人如获至宝,一时引她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