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谢钰在想,既然田嵩是真,那么他在位时交往甚密的几人,自然也难逃嫌疑。
下一个会是谁?
付文山?胡青?还是……肃亲王?
如果真的是他们,马冰会怎么做?
还是说,她已经下手了,自己没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马冰突然笑了,“我不会为这些人弄脏自己的手。”
就这么杀了,便宜他们了!
她要看着那些人身败名裂,也让他们眼睁睁看着一生费尽心机得来的荣华富贵化为乌有!
他们将晚节不保,子孙后代也会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被人们戳断脊梁骨,无颜再见列祖列宗!
谢钰一怔,尚未来得及开口,就见她竟然从怀中抽出……一封信?
马冰将信封在掌心拍了拍,当着谢钰的面投入大筐,“只是一封叙旧的信,谢大人,没问题吧?”
从这个距离,谢钰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确实是一封信。
而且整体很薄,也很平整,似乎里面只夹了一张信纸。
只是一封信?
叙旧?
刚还喊打喊杀,现在却要叙旧?
老实讲,谢钰是不相信的。
那样彻骨的仇恨,若换了自己,也不可能轻易放弃。
谢钰确实希望马冰冷静,但她这样干脆利落的“放弃”,却又明晃晃透出古怪。
马冰倒背着手,晃悠悠来到他面前,煞有其事道:“不能杀他,骂几句总可以吧?”
顿了顿,又一本正经道:“难得在这佛门圣地,谢大人怎么总说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或许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此感化了他呢!”
谢钰:“……”
又来了,满口谎话。
若真的能感化,还要律法和衙门做什么?
他忽然觉得,或许今天的一切都是马冰计划好的。
她早就知道自己心存疑虑,也想过可能会被追踪,所以……引自己上钩?
不,不对,若果然如此,她大可以直接取消,另寻机会。
或者,干脆离开开封,摆脱监视,再乔装潜回,岂不更没有痕迹?
但他没有证据。
谢钰叹了口气。
这个姑娘就是看准了自己没有证据便不会轻举妄动。
依法办事,秉公处理,这一点曾让他所向披靡。
而如今,却也成了牵绊自己的绳索。
“我要回去了。”马冰忽然道,“谢大人还要继续守着吗?”
谢钰看了她一眼,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
既然她知道自己会守在这里,想必不会再用这一招。
到底怕她一时冲动,谢钰还是提醒说:“我便住在隔壁。”
马冰撇了撇嘴,“谢大人对田嵩真是情深义重。”
谢钰:“……”
什么乱七八糟的。
却听马冰噗嗤一笑,“放心吧,我不会再来让你为难。”
那一封信,就足够了。
谢钰看了她一会儿,点头。
这句话,她应该没有说谎。
“你没吃晚饭吧?”马冰问。
“嗯。”怕她背上杀人的罪名,他一下午都守在树林里,不仅没吃饭,身上还被咬了好多蚊子包。
好痒。
马冰失笑,“走吧,我知道这会儿哪里还有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