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上报是惯例,盗窃案可不归开封府官,他若再插手,便是越俎代庖了。
陈维和王少卿便都起身应了。
如今看来,这小铺子倒是个销赃库了,若好好审问,或许能顺藤摸瓜挖出其他赃窝呢!
“当日只有五儿一人去么?”谢钰问。
伙计想了下,有些不确定地说:“进店的只有五儿一人,但小人看街上好像还有一个跟他一般大的少年探头探脑,或许是一伙的也说不定。”
“少年?”
这倒是卡上了之前谢钰的第三种推测。
王征再如何瘦弱,好歹也是个成年男子,若遇到少年人勒索,说不得要恼羞成怒,下骡子与对方理论。
然而事与愿违。
伙计点头不迭,“正是,那五儿今年十五,早年父母双亡,跟着爷奶长大,本就不受管束,前几年老两口也没了,越发成了脱了缰的野马,整日与其他的小无赖混作一处,附近的人都知道。”
马冰等人就在旁边暗自腹诽:你可别侮辱野马了。
十五岁,虽未成年,却也足够干许多事了。
谢钰问:“你可知那五儿住在哪里?”
如今看来,那五儿或许就是真凶!
伙计摇头,不过马上又道:“但小人知道他们经常在什么地方出没!小人愿意带差爷们去找!但求能从轻发落,从轻发落啊!”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自家掌柜干的不是正经营生,但多年来一直未曾露出马脚,故而心存侥幸。
可当真被抓到公堂来时,才知道害怕,后悔不迭。
谢钰看了陈维一眼,后者便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旁的且不必说,先把人抓回来!”
说罢,陈维立刻点起人手,命那伙计带路,让邱安带头去捉,而他则和王少卿分头命人去取过往盗窃和劫掠相关的案件卷宗,核对堂下箱子里的赃物。
却说那伙计急于戴罪立功,一路上顶着大日头走得飞快,约莫两刻钟后,众人便来到一所院子前。
他指着里面道:“差爷,那院子里有斗鸡的,日常五儿每每手头宽裕,总爱来这里做耍。”
邱安一抬手,众人便进去盘问。
然而里头的人却道五儿今儿没来。
邱安问:“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那人认得邱安,当即不假思索道:“昨儿傍晚还来过的。”
“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常?”邱安追问道。
那人见他们神色严肃,不敢怠慢,忙想了一回道:“若说异常,还真有些,那五儿本是个落魄泼皮,这几日却好似突然发达了,进门便要大口酒肉,又斗鸡,出手十分阔绰。”
正说着,却见门帘子一挑,钻进来一个细瘦高挑的半大少年来。
那人先是一愣,然后指着他大喊,“五儿!”
五儿一怔,见他身边围着几个穿公服的差役,竟掉头就跑。
“追!”邱安立刻带人追了出去。
“五儿!”
“站住!”
“别跑!”
一行人在后面狂追不舍,五儿在前面没命地跑,沿途故意撞翻许多摊位,试图扰乱差役们的视线和脚步。
却说还有另一个少年与五儿同来,因慢五儿一步,未曾进那斗鸡场,刚才五儿往回一折,便将他撞倒在地。
五儿脚下不停,竟直接踩着他跑了,疼得那少年直打滚,一把被衙役抓了按在地上。
跟来指路的当铺伙计看了眼,立刻肯定道:“当日就是他跟着五儿来的,五儿进来时,他就在街上放风!错不了!”
那边五儿借着身形瘦小之便,哪里狭窄就往哪里钻,撞伤人也不管,而衙役们却投鼠忌器,被他一口气跑出去五条街。
好在众人一路追赶到城中,眼见道路渐渐复杂,邱安当机立断,命人沿两侧道路包夹,最终将五儿堵在死胡同。
饶是这样,五儿还不肯束手就擒,挣扎着要爬墙,被衙役抓着竹竿一棒子打下来,一拥而上按住了。
待邱安等人将五儿两人押解回衙门,饶是谢钰等人已有准备,也不禁吃了一惊。
却见五儿和那少年俱都一脸稚气,分明还是个孩子!
那少年胆子不大,一进公堂就有些腿软,但五儿却面不改色,直挺挺戳在那里,还好奇地打量起四周来。
众人皱眉,他表现地完全不像个杀人犯。
是弄错了吗?
谢钰问:“五儿,你可知为什么抓你?”
五儿挠了挠脸,好奇地打量着他,“你也是官儿?忒年轻。”
“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