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然后父亲就会被撵去睡书房。
“好了,”马冰拍拍手,看着他头顶上方正中间的一根银针,得意洋洋道,“针扎百会穴可解宿醉、头晕目眩、恶心呕吐,是不是好了很多?”
谢钰沉默许久,闷闷憋出来一声嗯。
看着那样精明,怎么……蠢哈哈的!
不过医术确实没得说。
不消片刻,谢钰就觉得胸口的憋闷烟消云散,脑袋也清明许多。
马冰得意洋洋拔针,“怎么样,很有效吧?”
谢钰面无表情看她,呵呵冷笑。
马冰给他笑得莫名其妙,谢钰也不解释,就这么一坐一站对峙。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钰忽然觉得有点饿了。
本来就是应酬,他又满腹心事,宴席上其实并没吃多少。
如今一针下去,烦闷全消,食欲自然而然就回来了。
跑到别人家门口要饭吃什么的,以前的小侯爷莫说做,便是想也不敢想的。
可今天,现在,他决定耍一会赖。
“饿了。”
谢钰抬起头,非常认真地说。
马冰:“……大厨房那边或许还留着饭,要不,您打发人去酒楼买些回来?”
谢钰看看她,又意有所指地扫了眼药园的小厨房,再次缓慢而坚定地重复,“饿了。”
马冰还要再说,却见对方忽然抱起胳膊,眯着眼睛道:“披风。”
言外之意,你弄坏了我价值连城的披风,吃你顿饭怎么了?
马冰:“……”
分明刚才是你自己说无所谓,不值什么的!
哼,狗男人!
“行吧行吧,”人穷志短的马大夫搓了把脸,无奈道,“不过只能我做什么你吃什么。”
天热,小厨房里每次都是只备一天的菜,今天大家又都浪着玩去了,也只有她回来时买的一筐虾子和几颗青菜,虾子都养在水缸里,青菜用竹篮吊在水井中,都不怕坏。
另有一盆刚和好的面,正放在阴凉处,底下还铺了一丁点儿硝石碎末,这样温度极低,就能慢慢发酵,正好明早做青菜虾仁包子的。
虾子还活蹦乱跳的,马冰去戴了鱼皮手套,用大网子捞出来一部分,麻利地去了虾头丢入碗中,又将虾子开背,去虾线。剥下来的虾壳仍和虾头放在一处。
跟进来的谢钰乖乖看着,“怎么不扔了?”
“去去去,别在这里碍事。”马冰没好气道,撵鸡似的摆摆手,欠身去架子上拿了姜蒜来剥。
谢钰哦了声,往后退了两步,靠墙根儿站着。
啧,瞧着怪可怜的。
马冰好气又好笑地将蒜头递过去,“来,剥蒜。”
尊贵的小侯爷这辈子头一回见入锅前的蒜头长什么模样,先是好奇地打量片刻,这才笨手笨脚剥皮。
中间马冰飞快地切好姜,扭头一看,忍不住叹气。
太慢了啊谢大人!
您这若去酒楼里打杂,头一天就能给人撵回来!
但看他剥得还挺起劲,马冰也不阻止,自去揪了一团面下来。
还没怎么发酵,正好用来擀面汤。
先狠狠揉几下,再反复擀成略有厚度的大面皮,洒些豆面折叠起来防粘。
“你爱吃宽面还是细面?”马冰头也不抬道。
剥蒜小哥谢大人同样头也不抬,“皆可。”
“那就细的。”马冰干脆道。
不过多几刀的事儿,等会儿煮的时候就很省时。
马冰的面都切好了,抖开了,谢大人才勘勘剥好几瓣蒜,故作平静递过来,“哝。”
“还不错。”马冰随口夸了句,就见对方的唇角微微往上翘了翘,眼底也亮晶晶的。
唔……意外地好哄嘛,她暗自想着。
蒜和姜都切末,入热油锅爆香,加入剥下来的虾头和虾壳,噼里啪啦几声响,奇异的鲜香便涌了出来。
马冰满意地吸了两口味道,这才有耐心解释道:“虾头里有虾膏,丢了可惜,但啃起来又太费劲,白用它们来熬虾油,香着呢!”
谢钰眼睁睁看那油变成美丽的橙红色,不仅十分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