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珠便点头,“我已被你带了出来,难不成还能再回李家?”
“算你识相!”黄富心里舒坦了些,将酒肉抓过来摊在桌上,“饿煞我也,来,陪大爷吃一杯,这里待不得了,明日一早就走。”
张宝珠大惊失色,强作镇定道:“这里不是住得挺好的吗?这样大的宅子我从未见过,却又去哪里呢?”
“妇人之见!”黄富不屑道,不愿与宝珠多说,心中却飞快地盘算起来。
他琢磨着,或许外头已经发了海捕文书,找到这里是迟早的事,必须要赶快走。
只要尽快离开开封地界,便也不怕什么了。
至于这小娘皮方才的话到底几分真,他不在意,张家那边也不怕,等来日生米煮成熟饭,彻底做了胎,张家不认也得认!
哼,女人嘛,还得在床上降服!
等日后有了孩子,她还舍得跑,忍心跑?
嘿嘿,亏你们素日只说我没出息,如今又怎么样了呢?
依我看,这成家立业也不过顷刻间的事,当真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过后穿着爹娘早年的喜服拜堂成亲,再烧些黄纸下去,也算圆了他们的心愿吧。
哼,当年两个老不死的没少骂我,可又如何?如今不还是遂了你们的心愿?
黄富自觉十分孝顺,不免越加得意,又催着张宝珠筛酒。
张宝珠心头一凉,短暂的慌乱过后,立刻下了决心。
绝不能跟他走。
好不容易开封府的人找到附近,这一走就不知到哪里去了,恐怕自己也难免受辱,若给这样的淫贼玷污了身子,当真比死还难受!
她一边替黄富斟酒,暗下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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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案发后,谢钰等人几乎没有合过眼,即便吃饭也是抽空轮流来,生怕因为耽搁而坏了无辜女子的性命。
众人以开封府为中心,奋力铺开一张大网,凡有人烟处,必进去询问;凡有房舍,必入内查勘,唯恐漏了一丝一毫。
这时正查着,却忽然有人来报,说是东南方一座小镇外的某饭馆内不久前曾有形迹可疑的人去买饭菜。
谢钰一听,忙亲自带人过去。
“他一口气要了好些酒肉,也不叫人送,然后就往西北面去了。”伙计指了指之前黄富离开的方向,“小人当时只不过往他面前瞧了眼,他就十分暴躁骂骂咧咧……”
原本同掌柜的说,固然有七分报复,可细想想,来人确实有许多可疑之处。
这附近的铺子、摊贩最常接待的要么是过往客商,大多在原地吃了再走;要么是本地百姓,即便不在这里吃,也会仔仔细细收拾起一个大食盒,委托伙计一并送过去,顺带将食盒收回来。
可那人未带行李包裹,又不在这里吃,偏急匆匆要走,还不许人送,怎么想都透着古怪。
谢钰拿出黄富的画像,“可是此人?”
伙计眯着眼看了许久,不太确定地说:“大半夜的,他戴着面巾哩,小人便是好奇才多瞧了两眼,到底看不真切,若只看眉眼,确实有几分相像。”
画像和真人之间本就有些出入,没经验的普通人尚且不好认,更别提还戴着面罩。
但有这几句话,已是难得。
谢钰问身后的衙役,“西北面有什么?”
衙役掏出之前元培他们带回来的房产摹本翻了一回,“并无黄家房舍,只是有两处宅院,分属不同主人,因地处偏僻,出入城中不便,故而发达了之后便很少过来,如今都空着。”
空房子……谢钰抬手扬鞭,“走!放联络烟火,让在附近的兄弟尽快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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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宝珠拿定了主意,便温声软语向黄富劝酒,谁知那厮吃了几盏之后只盯着她笑,“小贱人,你莫不是打量着要把老子灌醉,自己跑吧?”
心中打算被戳破,宝珠手一抖,干巴巴陪笑道:“黄家哥哥说的哪里话,我想着如此洞房花烛之夜,有肉无酒实在可惜,不多吃几杯怎么好?”
黄富听得心满意足,搂着她哈哈大笑,竟劈手夺过酒壶,掐住宝珠的嘴强灌,“既如此,好娘子,你也吃,咱们吃个交杯酒,好做快活鸳鸯!”
几口下去,灌得宝珠头上发晕,脸上发热,又是急又是气,竟喉头一滚,张口吐了出来。
黄富大怒,将她甩到一边又是骂。
张宝珠狠狠吐了半日,也不理会他聒噪,到底不敢再试。生怕黄富还没醉的,自己先就人事不省了。
所幸只是农户自家酿的浊酒,味道既薄,酒力又差,吐了这一回,倒还勉强支撑得住。
宝珠赔笑说了几句好话,又认错,便急忙忙回到桌边大吃大嚼。
腹内空空,手脚无力,怎能逃脱?
必要先把肚子填饱!
一时饭毕,黄富忍耐不住,便要拉着她同房。
张宝珠羞愤欲死,急中生智道:“大爷,大爷,方才宝珠无状,弄脏了您的衣裳,不如让奴家服侍你,权当赔罪。”
黄富已有三分醉意,可神志却还清醒,闻言略一思索,应了。
他最爱看良家妇女做娼妇形态,若这小娘皮当真主动臣服,极尽谄媚之能事,当真比三伏天喝凉凉的蜂蜜水儿还得劲!
宝珠强忍恶心,双手发颤服侍他宽衣躺下,心中百转千回,只想着该如何觅得良机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