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平砍完兔头,又开始剥兔皮,“那玩意儿能吃?”
硬邦邦的,摸着也没什么肉啊。
马冰笑道:“脸颊子上还是有点肉的,骨头里挑肉最有趣,不过最好吃的,还是里头的东西。”
她做了个开天灵盖的动作。
霍平倒吸一口凉气。
小姑娘家家的,端的凶残!
不过,回想起之前露宿荒野时马冰料理兔肉的手艺,霍平忍不住舔嘴抹舌起来,“真好吃?”
“瞧好吧!”马冰信心十足道。
兔子脑壳硬,须得慢慢烹饪才入味,当日条件有限,且只有一颗兔头,并不值当费工夫。
不过今天不同了,足足一百多颗脑袋!
不怕不够啃的。
霍平偷偷嘶溜下口水,歇了歇,继续斩首。
“这么些兔皮,回头找人硝制了,”他乐呵呵道,“够你和王太医一人做件袄子了。”
在他们这些武官眼中,大夫么,总是文弱些的,合该好好照料。
王衡笑呵呵从屋里出来,捋着胡子道:“兔肉补中益气,凉血解毒,如今吃正合适。”
忙了这些日子,大家都有些上火,吃点兔肉正好。
“对嘛,药补不如食补嘛!”马冰接道。
王衡去洗了手,也挽起袖子来帮忙洗兔子,“预备怎么做啊?”
马冰经常鼓捣些好吃的,同院的他没少跟着受用,导致如今一看对方靠近厨房,口中就津液横生。
“一半红烧,一半烤,兔头和内脏单独卤了!”马冰大手一挥,给安排得妥妥当当。
这么多,肯定不能分类太细,不然能累死。
这样一半一半大锅来做,省时又省力。
王衡和霍平整齐地吸了下口水,“很好很好……”
“马姐姐,听说你们办完案子,我来找你玩啦!”
未见其人先见其声,话音未落,一身鹅黄纱衫的袁媛就从院门外转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提着巨大食盒的丫头。
王衡来到开封府后,在这院子里种了不少可以入药的花卉,桂花、金银花自不必说,其中靠门的两边院墙根儿底下更载满了玫瑰。
几年下来,玫瑰花爬树攀墙,肆意生长,天一暖就开始鼓苞。现在整面墙都铺满了殷红如血的玫瑰,风一吹,便是热烈的波浪,引得蜂舞蝶飞,旖旎中透出几分壮美。
玫瑰花行气解郁、活血化瘀,还有美容养颜之功效,王衡每年都会采集晾晒花瓣,或是直接入药,或是晾干了泡茶,都很好。
听说西南一带有食花的习俗,用玫瑰花瓣调和成玫瑰酱,做成酥皮饼子非常好吃。
可惜没机会亲自前往一试。
袁媛就这样笑吟吟从花墙外绕进来,微风撩起她绣着蜻蜓的纱衫,与周围的花海、蝶□□织,一时竟分不清真假。
当真是人比花娇。
“你倒好长腿子,”马冰失笑,“正要做好吃的,还琢磨要不要去叫你,又怕你出去同小姐妹们玩。”
“有姐姐在,我还要什么小姐妹!”袁媛笑嘻嘻扑过来,从背后搂着她的脖子亲热道,“好姐姐,母亲听说我要过来,特意叫厨房备的好吃的,有上回你吃了说好的鸭尾酥,还有鲜奶九层糕、桃片糕、杏仁酥……对了,我还带了一盒粽子,你尝尝爱哪个,回头端午节了就给你送来。”
粽子……马冰这才恍然意识到,原来竟已是四月下旬了。
好快呀。
马冰百感交集地拍了拍她的胳膊,“嗯,若你空手来,现在早被打出去了。”
袁媛嘻嘻笑出声,用软乎乎香喷喷的小脸儿去蹭她的,“姐姐总爱逗我,我知道姐姐不舍得。”
“小机灵鬼儿!”马冰作势用还沾着血水的手指去戳她的脸,果然吓得小姑娘跳出去。
“哎呦,这是兔子么?”袁媛这才发现盆中血淋淋的兔子,登时吓了一跳,小脸儿煞白道,“这……”
她还是第一次见下锅前的食材。
怪吓人的。
“是我大意了,”马冰心道,到底是个孩子呢,“去屋里坐着玩去吧,等会儿出来吃红烧兔丁。”
袁媛挪了挪脚尖,不舍得走。
姐姐在呢。
怕什么!
她用力抿了抿嘴儿,竟又蹲回去,分明双眼乱瞟不敢直视,却还故作镇定道:“我,我不怕的,兔子那样可爱……”
说着,就去逗弄墙角那几只还活着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