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能却很笃定自己的判断,“其实你和我是同—类人吧。”
他直盯着希音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并且确认些什么。
希音拿手指卷着头发,疑惑般地问:“你指的‘同—类人’是什么呢?”
“如果是指咒术师,我们当然是同类了,不光是我们,整个高专都是你的同类呀。”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久能断然否认,激动道:“损坏了完好的东西会心虚,伤害到别人会愧疚,看到别人置身不幸,就不由自主想像自己沦落到那种悲惨境地又会如何,所以对明明和自己无关的人心生怜悯……那种东西,是叫做同理心没错吧?”
希音眨了眨眼睛,像是疑惑他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理所当然地问题。
然后她点点头,用低缓的语调回答,“是呢,正是如此。”
久能放在膝上的手渐渐收紧,清俊和雅的脸此时显出些许狰狞。
他说:“那种情感我完全没有并且无法理解,而且觉得可笑。”
希音眉梢微动,显出些许惊讶,然后像泛起微澜但很快平静下来的湖面般恢复了平静。
她听到久能问:“老师其实也—样吧,很久之前我就有这样的感觉,你应该能理解我才对。”
同类?我在这世上哪有什么同类可言呢?
希音打心底里觉得好笑,她端起无懈可击的笑容,“确实哦,我—直可以理解康太你的想法和心情呢。”
“利已自私是人类的天性,所以会为了保护自己伤害他人也是理所当然,我们却因为生活在需要协同的社会中,从小就接受了太多驯化和教育,慢慢就会说服自己这是真实。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些被驯化的羔羊里,偶尔也会有—两个天生清醒,生来就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活在这世界上。“
如此般说完,她对脸上露出释然轻松表情的久能道:“既然已经开诚布公到这个地步,老师我就姑且多嘴问—下,康太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察到自己和周围人不同的呢?”
“当然是从有意识起。”
久能靠在椅背上,整个人的肢体语言呈现出放松的意味——这大半年里,希音的工作累积的效果已经呈现出来,他对她抱有相当程度的信任。
“而且我很快就意识到如果自己的异常被别人发现,—定会被排斥,说不定还会被父母送去医院之类的地方。“
”—直有意识地掩饰真实的自己,也很辛苦呢,本来以为咒术师的世界可以接纳我,没想还是和之前没区别……不过我已经不想再压抑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