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颜抖落着袖子掏出一个颇为雅致的玉盒。玉盒由一整块羊脂白玉雕成,通体莹透纯净,丰润内蕴,实属佳品。东华一见,正是白日里折颜扣在掌心的那个。
老凤凰小心地打开玉盒,柔腻润泽的胭脂被细细压在盒中,色如丹霞,娇艳欲滴,看得出来着实费了一番功夫。他颇有些委屈地感叹:“……南海的千年珍珠、焉支山下的红蓝花,反复杵槌,九滤九蒸,真真是我最用心的一次了!结果被人家说‘婆婆妈妈,没有男子气概’!明明是我看她在市集上挑得兴致盎然才特地给她做的!”
“婆婆妈妈,没有男子气概”这说法取悦了东华,没想到凝裳这么一针见血,要不是他们早先没什么来往,真该当面好好夸一夸。
他压下嘴角的笑意,正想附和道“一般男子谁能想到做胭脂”,忽又醒觉仿若当年自己也给小白做过,不光是胭脂,便是蔻丹亦是亲自做还亲自涂了的。不过须臾他又为自己找到了正当理由:他与折颜怎么能一样?小白和他那是两情相悦、闺房之乐,老凤凰这算什么,顶多也就是个附庸风雅、不务正业。再说,他怎么能算是一般的男子!
将满心的吐槽吞下肚,东华倒想起另一桩顶要紧的事来。
折颜还在不甘心地嘟囔:“……那只臭狐狸有什么好!长得没我好看,武力没我高,也不知凝裳喜欢他什么!”
东华又暗自撇嘴,但凡过个二十万年你还敢这么硬气,我就真心佩服你!
他斟酌了一番开口道:“折颜上神心仪的女子想必是好的,不过好的未必合适,还要看人家姑娘的心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上神也不必执着于此,说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未想折颜还挺固执:“不行,一定是我用的方法不对,凝裳她若不爱胭脂,我可以弹首曲或舞个剑,文的不行还可以武的,不然找白止打一架,看看到底谁厉害,这总不会说我婆婆妈妈了吧!”瞧他踌躇满志的模样,约莫还想着耍帅什么时候输过白止。
东华见此愈觉责任重大,怎好任他折腾,万一把小白的奶奶折腾没了,他的小白怎么办!他亦不好说,折颜你的一生幸福都靠白止,放过凝裳就是给自己条生路!这老凤凰果然是凭本事单身那么多年。
“感情这事不能强求,凝裳姑娘既有情谊相投的人,上神何必做棒打鸳鸯之事!”从来没有苦口婆心劝过人的老神仙要难为死了,搁以前要么是拿拳脚说话,要么是拿气势说话,哪需要这么和颜悦色!东华觉得回头很该跟白止要点补偿。
谁知折颜根本不领情:“什么情谊相投!那是凝裳她不知道我的好!仙君莫非是白止请来的说客?怎的净帮他说话!”他狐疑地瞪着东华,“还是说,你也心仪凝裳,把我说走了自己好方便行事?”老凤凰不知怎么就脑洞大开。
“咳咳,上神多虑了,我不喜欢这样的……”东华心道开的什么玩笑,老丈人知道丈母娘以前对自己有好感就已经很麻烦了,再把上一辈纠缠进来,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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