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帆强压怒火中烧,用尽平生最大的忍耐,一字一句道,判官审案日久,难道不知杖罪应为臀杖,而非更重的脊杖?赵氏系苦主,本无原罪,院判却刻意施下如此重刑,难道是想把她杖杀在堂上,让她根本开不了口吗?
顾千帆此言一出,堂下听审的孙三娘等人顿时大哗。
鼓院判官脸上挂不住了,不得不通过拍惊堂木来稳定秩序:肃静!肃静!顾千帆,公堂之上,不由你喧哗肆意,阻挠公事!将他拉开,继续行杖!
顾千帆挡在赵盼儿身前,掷地有声:论私,我为苦主家人,怎么能见冤不语?论公,我乃皇城司使,本就有探查鞠罪之职!你滥行重刑,颇有可疑,我现在就可将你捕去皇城司诏狱!
你大胆!判官惊怒之下直接拍案而起。
因院判恐涉不公,我要立刻带走赵氏!待查清此事,再受余下十二杖不迟!顾千帆冷冷地扫视着鼓院众人,他此刻的眼神就真的如从幽冥地府中走出来的阎罗一般可怖,令人不寒而栗。不等判官反应过来,他就抱起赵盼儿大步而去。
有衙役想阻拦,早被孙三娘恶狠狠地推开。呸!亏得上回我还以为你是个好官,原来也是个心肝都黑透了的混账!孙三娘毫不留情地朝判官那边啐了一口。
鼓院判官心中有愧,闻言面色一白,但圣命难违,他又有什么法子呢?
鼓院之外,聚集有不少百姓,这里不同于开封府,按照规矩,外人不得进内听审。因此想在第一时间知道审讯结果的百姓,就只能守在大门之外,等待里面的人出来。见顾千帆抱出了奄奄一息的赵盼儿,他们都震惊至极。
顾千帆一步一步地走着,从赵盼儿身上浸出的重重血迹落到了地上,碧血黄沙,甚是刺目。
浊石先生不可置信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宋引章恨声道:有小人从中作祟,狗官暗中把二十臀杖改成了脊杖!
什么?就算是流刑三千里的重罪,也只折二十脊杖,鼓院这是想要人命吗?不行,我要上书去!袁屯田惊讶地捂住了嘴,又好好地看了看牌匾上的登闻鼓院四字,鼓院的真面目令他深深地失望了
众百姓听了,也是群情激愤。池衙内更是带头大喊:鼓院本来就是鸣冤的地方,可院判还要故意杖杀苦主!这天下还有公平可言吗?
众百姓也情不自禁叫道:鼓院不公!朝廷不公!
在这震耳的呐喊声中,顾千帆抱着昏迷不醒的赵盼儿上了马车。
顾千帆径直把昏迷的赵盼儿抱到了自己家,如今,只有亲手照顾,他才能放心。
赵盼儿臀背伤重,如今只能俯伏于床。因为发着高热,她脸色通红,似梦非醒。
当日被他尖匕入肩也未曾哭过的赵盼儿,此刻却气若游丝地在他身边谵语着,眼角隐然有泪:好痛千帆,千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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