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中,手下和掌柜附耳说了几句,掌柜脸色顿时一变。待他再走回来,脸上虽然带着客套的笑容,但周身的气场确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好意思,刚才我点了点,发现账上的钱不够了,所以您这份地契,我们收不了。
赵盼儿尚未察觉掌柜的异样,便道:那明天呢,我们可以明天一大早过来等
掌柜摇着头打断赵盼儿:明天也不行,明天正好小店盘存休店。您还是去别家吧!
孙三娘顿时急了:可现这会儿别家当铺都关了啊!
此情此景如此熟悉,赵盼儿不是傻子,能让掌柜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只有一种可能。她直截了当地问:掌柜的,明人不说暗话,我只问你一句,池衙内是不是也是你们东京典当行会的行头?
掌柜一愣,尴尬地笑道:小娘子是个聪明人,做生意嘛,讲究的就是和气生财,小人也不知道您怎么得罪了池衙内。但是,小人肯定是不敢得罪他的。
那你就敢得罪我了?赵盼儿语声不高,掌柜却是一凛。
赵盼儿淡淡道:您可别忘了,我们要当的这处茶坊里头,还有一个刚得了柯相亲笔题字的琵琶宋娘子。您今晚上是可以不当给我们,可您就不怕哪天她跟哪位贵人相公随意提上贵店两句?
掌柜脸色一变,果然被赵盼儿糊弄过去了,他犹豫了一下,终道:小娘子要是实在想当,也不是不可以。但活当的话,小店只能出五十贯。
葛招娣一听,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才五十贯?你怎么不去抢啊!
赵盼儿按住葛招娣,深吸了一口气道:一百贯。活当的规矩向来都是以一个月为期的,我们只需要七天。七天之内,要是我不来赎当,这处三百贯的地契就归您。掌柜在三百贯地契的诱惑和池衙内的怒火中权衡了一下,终是点了头:成交。
赵盼儿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不一会儿,葛招娣和赵盼儿便一起抬着一只钱箱走出了当铺,不远处,孙三娘正指导着小厮往车上装箱子。
赵盼儿看出葛招娣似乎欲言又止,便问:怎么了?
葛招娣有些沮丧地开口:是不是因为我娘那事才得罪了池衙内
若不是手中抬着箱子,赵盼儿很想摸摸葛招娣的头,这小丫头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思重得很。不关你的事。池衙内跟我梁子结得深了,我引你娘去他那,本来也只是想恶心他来着。既有因必有果,今天这局面,责任全在我。算了,不说这些晦气的,想想好的吧。咱们总算赶在天亮前拿到了钱。凑一凑,正好六百贯出头,够付望月楼的头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