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五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回衙内,顾副使,他最近升官了,现在是正任的皇城使。
什么?他又又又升官了?池衙内的气势一下就弱了下来,仍嘴硬道,那又怎么了?
吕五嘴角抽了抽:皇城司手下有个司,叫冰井务。
池衙内只觉五雷轰顶,他安静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把手里的扇子折成两段,结果反倒因此撅疼了手。
这时,一手下匆匆而入,向疼得龇牙咧嘴的池衙内耳语说,赵盼儿派了个人过来。
池衙内正愁抓不着赵盼儿出气,哪想到她还能自己送上门来。他立时笑逐颜开,殷切地说: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葛母被人带了进来。她原本就被屋里那富丽堂皇的布置迷花了眼,一见池衙内那帮地痞手下,更是战战兢兢。她颤巍巍地给池衙内递了封信:衙内万安,赵娘子要我把这封信带给你
池衙内撕开信一看,里面却是一张白纸。他当下就火了:这是信?你消遣本衙内啊?把她给我打出去!
葛母当即懵了,狗急跳墙地大喊:我又不识字,哪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你得给我钱啊,五贯钱!不然我要告官,告官!
池衙内一用劲,又把扇子再折了一次:给我狠狠地打!让她去告官!
不等池衙内再说第三遍,众手下立刻抄起家伙,一拥而上。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满头是血的葛母被扔出了大门。
隐蔽在远处的一棵树下的孙三娘一使眼色,一个路人便会意地走了过去扶起葛母:哎呀,你怎么得罪了池衙内啊,他可是个不讲理的霸王!赶紧出城去吧,别再回来了,不然再让他的手下见了,你的小命只怕就保不住了!
不远处,葛招娣和赵盼儿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远远看着葛母满目惊慌、跌跌撞撞地跑开的样子,葛招娣捂着嘴,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
孙三娘走到葛招娣身边,心疼地看着她,同为女子,她真的很理解葛招娣现在的心情。
赵盼儿安抚地拍了拍葛招娣的手:放心,池衙内的手下都挺有分寸,不会伤到人命。这一回不好好治治她,她还会像吸血虫一样缠着我们不放。
葛招娣像被雷击中了一般,急急否认:我不是为她难过,我只是葛招娣再也抑制不住被她压抑了多年的委屈,投到孙三娘怀中哽咽道,为了给我那还不到八岁的弟弟攒彩礼,他们卖了我两回,第一回 卖到饭馆里当养娘,我自己挣钱赎了身。第二回,他又把我卖给一个五十岁的屠户当续弦。我好不容易逃回家,我弟弟还给那家报信所以我才会说我全家都死绝了!她是我亲娘啊,她也是女的,怎么就这么忍心人家糟践她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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