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心中已经有所松动,但依然不肯退让:两千贯,已经是最低的价格了,要不是因为我着急回乡,也不会卖这么便宜。
赵盼儿继续讨价还价:这儿地段一般,现在都快到晚上了,客人也不算多。最多一千七百贯。
掌柜快被赵盼儿的执着打败了,但还是把价格往上提了一点:一千九百贯,不能再少了。
赵盼儿见掌柜松口,顺势道:一千八百贯,取个好口彩,既然您是急卖,总得多饶我们一点。
掌柜一咬牙道:您这么讨价还价,还真跟集市上买菜似的。行吧,就这么说定了。
赵盼儿和孙三娘对视一眼,难掩喜色地问:那什么时候可以拟契书?
掌柜见赵盼儿是个爽利的买家,也心生欢喜,豪爽地说道:只要您家官人有空,我这儿什么时候都成。
赵盼儿和孙三娘都是一怔。赵盼儿万分不解地问:我家官人?
掌柜打量了赵盼儿一眼,以为她还未嫁人,连忙改口:失言失言。那,换令尊或者令兄过来签契书都行。
赵盼儿和孙三娘听了这话,表情都有些古怪。
掌柜见两人脸色有异,不禁愕然:莫非赵娘子以后想自己来经营望月楼?
赵盼儿和孙三娘齐齐反问:难道不行吗?
当然不行!掌柜没想到这两人连酒楼行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他极为失望地叹了口气,哎,这买卖是成不了了。怨我之前没问清楚,两位是不懂我们这酒楼这一行的规矩吧?全东京城,就没有女人能当掌柜的。
赵盼儿哪曾听说过这样的规矩,立即反驳:啊?我们在马行街开茶坊,不一样开得好好的吗?
孙三娘指了指远处的食店,附和道:对啊,你不是糊弄我们吧?女人要不能当掌柜,那家胡婆羊店算怎么回事?
掌柜一听她们竟然把望月楼和茶坊脚店相提并论,明显有些不高兴了:茶坊是茶坊,脚店是脚店,怎么能和我们望月楼这种正经的正店混为一谈呢?
正店?孙三娘一愣,她还是第一次听闻脚店和正店的说法。
掌柜不无骄傲地说:两位还不知吧,国朝是不许私酿酒水的,咱们这么大的东京城里,能从朝廷领到酒曲酿酒的正店统共只有七十二间,其他的只配称脚店、市店。从古至今,酿酒就得靠阳气,女子是阴人,被你们碰了酒曲,酒是会发酸的,所以行会里头早早就立下铁规,女人呢,倒不是不可以当正店东主,但是掌柜经营什么的,就只能交给男人。
赵盼儿听到女人碰了酒曲酒会发酸已经皱眉,忍不住开口:这规矩好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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