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引章这才来了精神,又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装普通的菜式才用御瓷,上驼峰的时候,用的是黄檀木雕大盏;顾副使的鱼脍,萧相公特地吩咐用的玉盘
赵盼儿和孙三娘小心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已经是宋引章今天第四次提到顾千帆了。葛招娣边听边吃着冰沙,听到这里突然抬头打岔道:哎呀,三娘姐,说到鱼脍,你会做吗?
孙三娘胜负欲大涨,不以为然地说:当然会啦,不信明天我也做一回,肯定不比顾千帆的差!
赵盼儿眼前顿时一亮:不如咱们趁着这回引章的机缘,在茶坊里加卖一道鱼脍吧?反正最近茶坊的生意因为天热也有点平淡,这鱼脍不用动烟火,又清凉
早就因又被岔开话题而不快的宋引章突然开口:不行!茶坊是品曲赏茗的地方,怎么能突然改卖起吃食来呢?阳春白雪,下里巴人,绝对不可能混为一谈!
赵盼儿被宋引章直接驳倒,脸上有些挂不住。
孙三娘察觉屋内的气氛再度尴尬了起来,连忙打岔:大伙不过是说笑而已,不用那么较真啊。
宋引章的倔劲儿突然上来了,她将被人忽略的不满借题发挥了出来:什么叫我较真?盼儿姐,半遮面讲究的就是一个雅字,难道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吗?当初你们还说,茶坊的经营路子,就是咱们三个里头,只要有一个不同意,就绝对不行,难道现在都全忘啦?
见赵盼儿、孙三娘和葛招娣都是欲言又止,宋引章感觉自己被排挤在外了,她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总之,我就是这么想,不早了,我先回房休息了。说完,就走回房中,重重地关上了门,只留赵盼儿、孙三娘、葛招娣尴尬地面面相觑。
孙三娘本想去劝,却被赵盼儿拦住。赵盼儿小声道:她心情不好,咱们先别烦她了。
孙三娘点了点头:你不是还要见顾副使吗?快去换衣服吧,别让顾副使等久了,剩下的我和招娣收拾就行。
赵盼儿看了看暮色弥漫的窗外,又担心地看了看宋引章紧闭的房门,独自回自己的房间梳洗打扮起来。
赵盼儿出门后,桂花巷小院彻底安静下来,房内,只能听得见孙三娘洗碗时的水声和葛招娣收拾桌子的声音。葛招娣想起刚才庆功宴上的欢声笑语,竟有了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她忍受不了这死一般的沉寂,率先打破了沉默:引章姐刚才是怎么回事,突然那么大的脾气?
孙三娘方才也在想这件事情,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估计是咱们总说到别的话头上去,不高兴了吧?
可她都说了一晚上了啊,什么相府的布置有多好看,相府的客人有多富贵,相府门口挤着看她一眼的人有多少就连琵琶上那柯相的字,我都看了三回了。葛招娣有些委屈地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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