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方旁边坐着被高慧派来调查赵盼儿的两位家仆高福、高禄。他们不耐烦地盯着傅子方,若不是赵氏茶铺已经封了,傅新贵店里的伙计又一问三不知,他们才不会任这个满脸泥巴、自称是孙三娘的儿子的小屁孩使唤。
傅子方把嘴张出一个惊人的大小,将三大块肉同时塞进嘴里,他一边奋力咀嚼,一边含含糊糊地说:别急,我吃完了就肯定从头到尾地告诉你们!饿死我了。放心吧,我真是孙三娘的儿子,盼姨和欧阳旭的事,我全知道!你们是高家的人吧?
高福警惕地问:你怎么知道?
傅子方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一指高福袖上的小小高字绣花:我娘跟我说过欧阳旭要到东京一个姓高的大官家当女婿,这才不要盼姨的。你们俩又是京城口音,衣服上还有这个,我当然一猜就准!
高禄这次略微放下了戒备,用自以为慈爱的语气问:欧阳旭真和赵氏订过亲?
傅子方仍忙着吃肉,抽不出空来,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高禄耐着性子,又问:那为什么我们问过好些街坊,都说欧阳旭只是赵盼儿的租客?
傅子方继续猛吃,含糊不清地说:因为盼姨一直都在做生意啊!欧阳旭以后当了官,有个商妇娘子,传出去名声多不好听啊。所以他们才悄悄地好,等高中了,接盼姨去东京成亲,这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高福和高禄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些消息已经够他们回去复命了。
这时,傅子方已经风卷残云地把桌上所有的食物吃空了盘,他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向高家仆人摊开了手:给我一贯钱吧。
高禄不敢置信地问:给了你吃的还不够,还想要钱?
傅子方的两颗眼珠子骨碌一转,又咂了咂嘴道:你们要找到他俩订婚的真凭实据,才能向东家交差吧?
高福、高禄俱是一愣,他们又挤眉弄眼地用眼神交流了一番,最终只能不情愿地丢给傅子方一个钱袋。
傅子方掂量着钱袋的重量,面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东京,双喜楼画舫上,张好好伸手在心不在焉地抱着琵琶的宋引章眼前晃了晃。为了与宋引章练习合乐,张好好难得地起了个大早,结果从早上到现在,宋引章已经发了三回呆。
宋引章猛然拉回思绪,这才发现自己再一次走了神,她赶忙拨弦弹了几个音。
张好好作势正要唱,却发现宋引章弹错了曲子,无奈地打断道:错了,是《清平乐》,不是《蝶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