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盼儿的目光落到墙上挂画上,突然不寒而栗:难道《夜宴图》,也是和此事有关?
顾千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凝视赵盼儿良久,方道: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几百年前,不知哪朝哪代的一座小城里,有一个小娘子,出落得天生丽质,能歌善舞,因为家里穷,她早早地就开始以鼓乐为生,不时去各处献艺。后来因缘际会,她遇到了偶然到小城来狩猎的一位郡王。郡王对她一见钟情,不但将她纳入府中,还为她安排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良家的出身。二十年后,那位郡王的正妻去世,她更因为深受宠爱,被立为了正妻。
这个故事听起来有些熟悉,赵盼儿吃惊地问:你那天跟我说卑贱出身的女子,连皇连王妃都做得,难道就是
听我讲完。顾千帆不置可否,继续说道,王妃一朝飞上枝头,本来应该很开心,可当年的事情毕竟并没有完全做到天衣无缝。所以,王府里头有些不喜欢她的老人,就开始清查她的底细。这时候,有人看到了一幅名家的画作,画的是当年镇守小城那位节度使的春宴,宴席上,节度使让他几位心爱的女乐出来献艺,其中有一人,眉梢眼角分明就是那位王妃年轻时候的样子。这位名家的画作举世闻名,这就做实了这位王妃当初入府时很可能是贱籍女子,这样的人,怎么能做王府的主母?
赵盼儿回想着那幅画上的人物,仍觉得不可置信:天下相像之人多了。单凭一幅画像,怎么能笃定就是那位王妃?
顾千帆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因为那位名家有一个爱打哑谜的小习惯,他把那幅画作里,把每个宾客的名字都画成了衣纹的样式,嵌进了画里。
赵盼儿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禁喃喃道:难怪!以前临摹的时候,我就觉得那些衣纹有些古怪。
顾千帆按住了她的口,温柔地提醒道: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你讲了一个故事。那幅画只要不在你的手中,你就是安全的。欧阳旭想扣着它,也随他去。
我明白。赵盼儿这才知道杨家大案背后竟如此复杂,她不禁后怕起来,郑重地点了点头。
吃完晚饭,已是三更时分,顾千帆执意把赵盼儿送回了小院。
两人在小院门口站定,赵盼儿将顾千帆披在她身上的披风还给他,不舍地说:那我进去了,以后你别总自个跑,三五天想法子报一次平安就行。
顾千帆想了想,指着墙上的蔓藤道:不如这样,如果我平安,就让人在这放一朵红色的花,如果我想见你,就放一朵黄色的花,咱们在茶坊碰面。
赵盼儿正眼前一亮,却发现顾千帆的脸色不对,她下意识地回头,只见院中的石桌边,正坐着愕然的宋引章!
平日里,到了这个时辰,宋引章早该睡了。可今晚,宋引章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一闭上眼,摇着扇子的沈如琢就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可当她走近,沈如琢却又变成了长着獠牙的帽妖,朝她张开了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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