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琢却像没听到似的指了指桌上的茶:不急,先帮我品鉴一下这兰芽茶,今早新运来的甘泉山水。
宋引章只得放下琵琶,尝了口茶,可她心情紧张,根本尝不出什么味道。不错,甘洌香浓,好茶。宋引章随便点评了一句,便又着急地说,今日天气不错,弹一曲《流云调》如何?
沈如琢微微一笑,又将一盘枇杷推给她:不急,再尝尝这枇杷。
宋引章察觉到沈如琢并不是真的想听她的琵琶,心急地说:沈著作,我是来弹琵琶的,不是来陪着你游湖的。待会儿我还要去教坊呢。
沈如琢有些受伤地地放下了枇杷,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仿佛做错事的人是宋引章:我特意邀你上这来,就是为了能心无旁骛地欣赏你的琴艺,可是你心未定、气未平,只是着急应付了事。先不论对不对得起我,你对得起你手中这把孤月吗?
宋引章耳根子素来软,一时间又被沈如琢的歪道理说服了。她深吸一口气,吃了枇杷,又认真品了茶,做完做一套动作之后,她又用小鹿般的眼睛看向沈如琢,觉得这回他总该满意了。
沈如琢舒服地倚在隐囊上,满意地说:这才对嘛。这些日子你天天拘在茶坊里头,给一帮酸臭文人弹琴,早闷坏了吧?好不容易能松快松快,又何必去什么教坊?
宋引章下意识地反驳:我不闷。
沈如琢促狭地打量着宋引章:哦,那你为什么今天要盛装打扮,来赴我的约?
宋引章心里一慌,又赶紧反驳:我没
沈如琢伸出一根手指在宋引章唇上轻轻一比:嘘,你看这春光大好,万物舒展,咱们为什么不少说两句,慢慢赏景论琴呢?说着,他摸出一管笛子地吹奏了起来。
曲声悠扬而起,恰似春光无限,宋引章为他的琴声所感,也信手拨动琴弦,与沈如琢曲声应和。
湖畔,不少人驻足听着这优美的乐曲,河道边的一辆马车中,高慧也在怔怔地听着,不知为何,她觉得这曲子像是专为她和欧阳旭谱就,两人相处的旧时情景在她眼前如走马灯般一一闪过。一曲终了,高慧这才如梦初醒,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吩咐车夫道:走!
马车辘辘前行,高慧问坐在她身旁的春桃:昨天让你去查的事,办了没有?父亲将乳母打成那样,我一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春桃虽然知道这事儿要是论起来,其实是江氏有错在先,可她也不能忤逆高慧的意思,忙应道:办了,飞鸽最快两天就能到钱塘,一定能把那赵盼儿的底细查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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